閻羅焰再餵了鷹後,把鷹給放走了。讓僕人收起皮製的手套,他帶著無垢往廣大的草原走去,幾個護衛僅是遠遠看著他們,沒有貼身跟上。
「你常常來這兒馴鷹嗎?」她好奇地問。
「鷹會選擇它自己的朋友,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試圖跟它們接觸,然後如果它願意就來靠近,久了它就願意信任人,把這人當朋友。鷹的壽命很長,擁有一隻鷹朋友,可以有數十年的陪伴,是很特殊的友誼。」他說明著。
「那鷹除了跟人做朋友,還有其他作用嗎?」她再追問。「可以送信嗎?」
「在北國我們不把鷹拿來送信,北國有很完整的傳遞系統,要寄信很方便的。倒是戰事上有時候會用到。」他頓了頓。「你想寄信嗎?」
「對啊!」她偏了偏頭說。「既然寄信很方便,改天我讓綺蘿幫我寫封信給哥哥。」
「為什麼要綺蘿幫你寫?」他困惑地問,她又不是不識字。
「唉呀,這你不懂啦!」她神秘兮兮地說。
她讓綺蘿幫她寫,是給他們有接觸的機會,說不定經過這段時間的分離,三哥終於瞭解自己的感情。等過段時間,她找個機會讓綺蘿回去。畢竟她也逐漸適應這兒的生活了,綺蘿回去也好讓哥哥明瞭自己的生活很順利,讓他安心。
「我是不大懂,又不是情人,寫什麼信?」他咕噥著,對這個舅子就是莫名的介懷。大概是因為無垢那毫不掩飾的忠誠吧!
「給家人寫信也是應該的,以後你要是出遠門,也要給我寫信喔!」她圈抱住他的手臂說。
她這不自覺的小動作卻取悅了他。
他點了點頭。「再說。」
「什麼再說?什麼時候再說?現在說不好嗎?」她裝傻地鬧他。
夫妻倆說說鬧鬧,在這山頭時不時傳來輕笑聲,連遠遠望著的傭僕們看了都羨慕。
第八章
閻羅焰一大早就出門了,他出門時她甚至還在睡夢中。肯定是他故意不吵醒她,讓怕冷的她窩在暖被中度過低溫的早晨。
但是無垢起床後到屋外晃了一圈,覺得外面天氣又更冷了,空氣濕濕的,這一、兩天說不定要下雪了。於是她只好窩回屋子裡,翻著那些她從南國帶來的書籍。
「好無聊,這些我都看到會背了。」她一手撐著下巴,一手來來回回翻弄那書本。「阿喜,找點事情給我做吧,我快無聊死了。」
「王妃,阿喜怎敢找事讓王妃做呢?」阿喜一臉「我又不是不要命了」的表情。
殿下寵王妃,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凡是殿下在的時間,幾乎身邊都伴著王妃。每每兩個人並肩走在一起,也都看得到殿下替王妃張羅這張羅那個,就怕她冷著、餓著。他們這些僕人也是長眼睛的,也是長腦子的,看殿下的態度就知道,沒有好好服侍這位氣質與美貌兼備的新王妃,是很難在這屋子混下去的。
「有什麼關係嗎?不過你不要讓我刺繡就是,我對那個沒耐性。」無垢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算是自我調侃。
阿喜一笑。「殿下最近可能比較忙,王妃要不要讀讀書?或是畫畫?阿喜聽說南方的閨秀既會畫畫又會彈琴……」
無垢趕緊打斷她的幻想。「你對南方閨秀有興趣,就找綺蘿做這些事去,這些她都會,而我……只是勉強畫畫兵圖。啊,我想到了,兵圖!兵書!阿喜,殿下的書房在哪?應該有些兵書可以看吧?」
她雀躍地站起來,趕緊鬧著阿喜帶她去找兵書。她相信閻羅焰的書房裡肯定少不了兵書,這樣她就可以好好打發時間了。
「兵書,應該是有,可是……」阿喜遲疑著,因為沒有殿下的允許,一般人是不能進入書房的,她曾見過擅自進入的丫鬟被杖打一頓後逐出府。
「快點啊,阿喜。」無垢那雙眼含著燦亮的光芒,她對於閻羅焰的藏書很感興趣。
被王妃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期望地盯著,阿喜的心都軟了。好吧,應該可以吧!書房的禁令是針對一般人,可王妃不是一般人,是主子心愛的女人,不是嗎?
「王妃,那我們快去快回吧。」阿喜只好妥協。
而無垢哪裡會想到書房是個禁地。她隨著阿喜抵達書房門口時,看到有衛兵還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因為大家都認得她,並沒有被阻擋,而得以進入。
「阿喜,怎麼不進來?外面很冷耶。」無垢站在書房門口問。
「王妃,阿喜不進去了,沒有殿下的允許,阿喜不能進去。」
無垢聳了聳肩。「那你如果怕冷就先回去。」
有時候閻羅焰的這些傭僕是很固執的,她已經習慣了,所以也不勉強阿喜。再說等她走進屋子裡,馬上就被牆上一大片的藏書給吸引了,根本完全忘了阿喜還站在外面等。
閻羅焰的藏書比她預想的要多,有許多兵書,也有很多其他種類的書籍,她看得眼花撩亂。
「啊,這本『洗兵策』,啊!居然有這本……」她驚喜地低呼,小心翼翼地將書給抽出來,就怕太用力傷害了古籍。
雖然是白天,她還是點亮了四周的燭光,好讓自己能清楚看到那已經逐漸模糊的墨跡。然後她就爬上那張寬大的椅子,目光緊盯著桌上的古書,虔誠地拜讀著,完全忘記了時光。
「天哪,我終於看到這本珍貴的兵策了,我一定要跟焰說!」她滿心的雀躍感動,真是等不及跟他分享了。只有閻羅焰才能理解她的感動吧!
她才小心翼翼將兵書收好,打算放回架上時,就聽到門外有人聲。
「殿下!」是阿喜的聲音。
「你怎麼會在這兒?王妃呢?」這是閻羅焰略顯低沉的聲音。
「在裡面。」阿喜的聲音細細的,隱隱約約聽不清楚,但是接下來卻是清楚的巴掌聲。
啪!
無垢驚訝地站起身,趕緊跑到門口,拉開書房的門。果然一打開,就看見阿喜的臉頰紅通通的,顯然剛被掌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