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賢保持淡漠的笑容,不予置評,繼續往下問:「雖然陸先生強調環境與教育並不是決定成功的主要因素,但卻讓人對於您的成長背景更加好奇,究竟曾經鋪在您面前的是康莊大道?還是羊腸小道?」
他咧嘴低笑。「羊腸小道也可以是康莊大道就看走這條路的人心態如何。」
「陸先生可不可以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盯著她看了三秒鐘。「我走的是一條曲折小徑。」
出乎意料地,他直接而且爽快地回答。「您曾經在社會底層掙扎過嗎?」她追問,直接而且尖銳。
「誰不曾掙扎過?窮人有窮人的煩惱,有錢人也有有錢人的煩惱。」
「您那時候的煩惱是什麼?」
他眸光一沉,等了片刻後低沉有力地回答:「什麼時候可以成功?成功要走哪條快捷方式}」
「看起來您現在是成功了,您曾經走過哪一條快捷方式嗎?」
他咧開嘴。「我走了很多條快捷方式。」
「可不可以舉例您所走過的其中一條,陝捷方式?很多讀者也想知道致富的方法。」
他向後仰靠在椅背上。「所謂的快捷方式,是要遇到路才能走出大道。快捷方式其實就是機會,把握機會,不要輕易放手,快捷方式就會成為一條大道。」
秀賢眸中掠過一道黯光。「很多人看不清楚何謂機會,陸先生可以跟我們解釋,您眼中所看到的機會是什麼?」她追問。
「黑暗和光明,一樣都是視覺的作用,有黑暗存在就不可能擁有光明,同樣的想要光明,就要捨棄黑暗。」他回答得很隱晦,開始迴避問題下一些政客式的評論。
「陸先生,可不可以請您說清楚一點?」秀賢要求
「沒有放棄就不會有收穫,不能往前走就會停在原地不動。機會無所不在,重點在於心態問題,懷舊戀物就注定是平凡人。」他說。
切?」
「您的意思是,想要成功,必須捨棄舊右「可以這麼說。」他拿起桌上的香煙「也包括感情嗎?」她直截了當地問。
陸拓點煙的手停在半空中。「必要的時候他回答:「就看個人抉擇。」
停了一會兒,等他點燃香煙,秀賢再接下問「關於您的未婚妻沈竹芳小姐,她是台灣百大富豪沈廣源先生的千金,沈廣源先生早年從事食品加工與傳統運輸業發跡,政商關係非常良好,可以說是固定黨派的金援支持者,您是否可以談一談,您與沈先生相識的過程∼」
「我認識沈廣源先生是因為竹芳的關係。」
打斷她的話,陸拓定定地看著她,然後說:「我追求竹芳,先認識竹芳後才認識沈先生。」
秀賢停頓了數秒。「是這樣嗎?陸先生的答案好像跟外界的瞭解不同。」
「這就是事實,不要誘導我回答不符合事實的問題。」他瞇起眼.沉聲說。秀賢吸了一口氣。
「那麼,陸先生是怎麼追求沈小姐的?您剛才說您的成長過程走的是羊腸小道,沈小姐是千金小姐,你們兩人應該生活在社會不同的階層,如此不同的兩個人,又是怎麼相識然後相戀的?」她的問題很尖銳。
陸拓盯著她,冷靜沉著的雙眼,讓她突然覺得,他就像一隻陰森的孤狼。
「愛情沒有原因。沒有階級、沒有分別。」
這是他的回答。
「也對。」秀賢露齒一笑。「那麼,你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她問。她向來專注於自己想要的問題。
他看了她一會兒,終於決定回答她。「竹芳的哥哥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因為她的哥哥沈傑而認識她。」
「所以,您因為先認識沈傑先生,然後認識沈竹芳小姐?」
「對
「再因為沈竹芳小姐,所以才能認識沈廣源先生?」
「我與竹芳相戀,因為沈廣源先生是竹芳的父親,所以我「必須」認識沈廣源先生。」他沉聲回答。
「在沈竹芳小姐之前,您曾經追求過其它的異性嗎?」她再問。陸拓吸了一口煙。「有。」
「嗯,年輕男性追求年輕女性很正常。」她直視他。「可不可以談談,您過去的戀情?」
「過去已經是過去,沒什麼好說的。」
「很多讀者想知道。」
「我的過去是我個人的隱私,不會提供做為八卦話題。」他斷然拒絕。
秀賢別開眼,尷尬一笑。「陸先生,今天的訪談就到這裡,我希望可以先跟您約好下一次的訪談時間。」
「下一次?」他問
「因為陸先生是現在最當紅的名人,這次雜誌提供非常充足的版面要為您做一篇特別報導,其實,我需要不止兩次的訪談,才有足夠數據提供所需撰寫的篇幅。
還有,可能要請陸先生協助我參觀貴公司,並且允許我拍幾張貴公司內部的照片,因為除了陸先生個人之外.我想要另外為貴公司寫一篇專題。」
他盯著她。「你在出版社工作幾年了?」他沒有直接響應她的問題。
「三年。」秀賢回答。「我不懷疑前幾次偶然遇到是巧合,」他說:「不過在巧合之前,這三年來我連一次都不曾遇見過你。」
「其實我本來的工作並不是記者。」她說。
陸拓挑起眉。
「雖然一樣從事文字工作,但是平常我深居簡出,很少到出版社,也許因為這樣,所以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
「你從事什麼樣的文字工作?」
「我是作家。」她告訴他
「作家?」他微微側首。「作家跟記者,兩者工作性質落差很大。」
「因為我爭取撰寫採訪的文章,所以才會成為記者。」
「為什麼想要成為記者?做為一名作家,地位不是比較超然?記者的工作很現實,通常還會吃力不討好。」
「沒錯,但是作家當久了視野容易狹隘,記者的工作可以深入社會,幫助我回到現實,這反而是一件好事。」她的解釋,似乎博取了他的信賴。「本來我以為你是冒充的。」陸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