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名作家情感豐富是天賦,」陸拓往下繼續說:「但是想要拿捏感性與理性,卻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一個人的感情和理性如果可以隨時收放自如.那ど這世界就不再需要一名作家!因為曾經有一名作家告訴過我,人類的原罪就是管不住感性與理性,不能適切地釋放或呈現兩者其一,因為如此才需要藝術家與藝術作品因為藝術家所創造的,內蘊豐富人性情感的作品正是人類原罪的極致表現。倘若人類能正確地切換感性與理性,那麼作家與作品的存在就像一篇瑣碎的嘮叨,沒有任何創作價值。再如果,也許常秀小姐優於常人,能夠準確切換你自身內在的感性與理性的衝突,那麼相對的,也就不能充分體會像我們這類凡人混亂的情感,如此必定不能寫出好的「人性化」的作品。巴為感性與理性非是即否,這是一個哲學問題。」他瞇起眼,以秀賢曾經說過的話來反駁她,甚至面帶笑容。
「就因為常秀小姐是一名優秀的作家,必定充分體解常人的情感.才能寫出感動人心的作品,所以常秀小姐本人一定情感豐富,恐怕不能適時地割捨感性,純粹地並且不夾雜感性地,運作做為一名記者所需要的理性。」
「陸先生純粹站在機械觀點,分析得有條有理。」秀賢直視著他,收起笑容,小心應對。
「不過陸先生不是作家,恐怕不明白文字微細奧妙的用處。實際上,某些看似理性的文字只是純粹的條理堆砌,就像數學公式一樣,如果沒有在實際運用的商品製作過程中被採用就失去意義,反而是空泛的存在,因為數學公式對日常人的日常生活一點用處都沒有。相反的,美好的宗教信仰例如佛教,教導如何啟發人性光明與向善美德宗教看似空泛,卻對人類的日常生活起了無限的作用!由此可知好的信仰不僅止感性而且是絕對的理性,因為能生起作用的信仰與物質就是力量與能量.就人類目前的知識發展,力量與能量已經能夠使用公式計算,因此信仰本身是屬於理性的存在。」
「既然宗教也能成為理性,所以感性與理性實際上,並不是純粹而且絕對的存在。」他輕易反駁她。「如此一來就有灰色地帶,既然有灰色地帶,就有值得判別是非之處,法官與律師的存在,正是為了解決黑暗。但是專業需要時間與環境鍛煉,作家畢竟易受情感因素左右,長期倚靠感性創作,理性訓練不足就不能充分客觀。」他再次藉話反駁她。
直視陸拓犀利的雙眼,秀賢咧開嘴笑。「所以,陸先生需要的是律師、法官還是警察?因為能嚴肅采證,然後正確呈現的只有這三種職業的人。」
陸拓瞇起眼。「除了這三種職業之外,其它的職業人都可以勝任,只有作家完全不適任採訪工作。」他糾正她的結論。
「聽起來,陸先生顯然對作家有偏見?」她挑起屆。
「我的意見完全是客觀辯論的結果,沒有任何偏見。」他沉著臉答。
兩人不斷針鋒相對,聽得總編輯一愣一愣地杵在一旁半個字都插不上。
可是總經理卻聽得興致勃勃。「唉呀,你們兩個人真的都好有學問,都好會說話,看起來真是郎才女貌!」吳麗雲笑瞇瞇地調侃,試圖疏解兩人之間緊繃的氣氛,但緊接著她卻突然壓低聲音說:「不過,陸先生,我好像看到您的未婚妻沈竹芳小姐來了!啊,沈小姐一路走過來,模樣很著急,好像急著找人……我看應該是在找您的樣子!唉呀,我覺得陸先生您只顧著跟我們的常作家說話,好像太冷落您那位美麗的未婚妻子了!l陸拓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總經理身上
他笑了笑,神態回復自若與瀟灑。「很抱歉因為常小姐的口才非常好,所以我也想把自己想說的話,一次說清楚。」他對總經理說。
「噢,這是當然的,陸先生想說什麼就應該說什麼,這就是男性的魄力!不過我也相信,我們的常小姐有能力應對。」吳麗雲笑著答,她話中右話。
陸拓抿嘴一笑,不置可否。「常小姐,希望下次再見到你,是在你的新書發表會上。」他衝著她低笑。「相信常小姐新書出版的時候,應該會寄一張邀請函給我?」
秀賢瞪著他。「當然。」皮笑肉不笑地回答兩人始終針鋒相對沈竹芳終於看到陸拓,她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陸拓與秀賢腰視著對方的畫面。「你怎麼在這裡?我一直在找你!」她自然地伸手挽住陸拓的手臂,同時好奇地打量著秀賢。
「我已經給足總經理面子,我們可以走了。
他對總經理一笑,態度顯得囂張地說。
總經理雖然被調侃了,但也只能陪笑,因為陸拓是董事長親自邀請來的貴客。
「常小姐,」轉身離開之前,陸拓突然對她說:「不知道為什麼,你,一讓我想起一個許久不見的朋友,一個很特殊的女人。」
秀賢面無表情地回視他。「陸先生認錯人了吧?」冷淡而且冷靜地答。
陸拓瞪著她。「對,」等了半晌,沈竹芳不耐煩地輕扯他的手臂,陸拓才回答。「你的確不可能是她。」他說。
然後陸拓就與沈竹芳一起離開君悅
第九章
「看起來,你跟陸先生之間好像有點意見不合?」陸拓離開後,總經理問秀。
「陸先生不習慣深入採訪,他好像比較喜歡回答表面問題。」秀賢回答。
總經理桃起眉.然後笑出來。「什麼意思?」
秀賢回頭看著吳麗雲。「他不喜歡我問的問題,所以昨天訪問的時候,他把我趕出他的辦公室。」
「什麼?陸拓把你趕出他的辦公室?!」吳麗雲一臉不敢相信的模樣。「這怎麼可能?!一向精明能幹,非常懂得包裝彤象的陸拓,竟然會把訪問他的記者趕出辦公室?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