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每一件事都是正事。」他伸手將桌面上的一疊紙推給她。「這是給你的,好好看看吧,裡面是你需要知道的事。」
袁咚咚取過來低頭翻看,那是老夫人生辰慶典活動的內容,並附有受邀賓客相表演者的名單及食宿安排。
「這裡面沒有對流水席的要求,也沒有菜單啊!」她翻著那堆紙,好奇怎麼這裡連老夫人的食譜和即將上演的劇目都有完整的羅列,卻獨獨對流水席的菜式相搭配沒有任何提示呢?
可她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因為焦元廣的心正陷入眼前令人銷魂的美景中。
天氣熱,袁咚咚穿著的夏裝衣領本來就偏低,為了方便在悶熱的廚房裡做事,她把頭髮梳成髮髻高盤頭頂,因此當她低下頭時,無可避免地露出了整個頸部。他剛好站在她的面前,居高臨下,她露出的頸部就毫無遺漏地落入了他的視線內,將他早巳澎湃於胸的激情再次攪動起來。
窗外射入的陽光環繞著她,把她整個人照得亮麗多彩,她纖細秀氣的頸部看起來是那麼嬌艷誘人,裸露的肌膚白皙中泛著淡紅色的光澤,宛如時下最著名的德化白瓷般細膩溫潤,而她白玉似的耳朵輪廓非常完美,小巧靈秀的耳垂沒有任何裝飾物,卻更能讓人血液奔湧……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她的聲音恍如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直到很久後才傳人他的大腦。
想要你……他希望他能坦言,他想要地走進他的懷裡,想要感覺她是否真實。
可是他什麼都不能說,只是定定地看著她。
沒聽到他的回應,袁咚咚從紙上抬起頭來,卻與他的灼灼目光對了個正著,意識到他正在看的部位時,又羞又氣,連忙將無法再拉的衣領拉高。
「焦元廣,不准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她困窘的喝斥和通紅的臉龐讓焦元廣猛地清醒,發現自己再次失態了。
如果不是她忽然發出的厲喝,如果不是她滿眼的怒火,他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管得住雙手不住她身上去。
光想到她火山般的脾氣和衝動引發的後果,他就頭皮發麻,滿腦袋飛竄的綺念頓時消散無蹤,只剩下說不清的困惑和懊惱。
生平第一次,他被女人迷得暈頭轉向,無法自拔!
「什麼眼神?」克制著心虛,他輕聲問,心裡卻明白:只有這個女人,這個該死的女人能對他產生這樣的影響力!
「就好像我是……我是……」面對他充滿激情的雙眸,袁哆咚腦袋出現空白。
「芙蓉肉凍。」未經思考,他衝口而出。
當即,她與他都嚇了一跳。
「你、你居然把我比作菜餚?」她吃驚得忘記了生氣。
「你不能怪我,芙蓉肉凍晶瑩剔透,香嫩可口,是我的最愛。」他真心地說,看到她變了臉色,又急忙解釋。「我是說,你美得讓我想到了它……」
「閉嘴!」她低聲斥道:「除了吃,你不能想點別的嗎?」
見她臉紅至耳根,肌膚似乎要出血,他知道越解釋越麻煩,只好閉嘴不語。
兩人一時之間你瞪著我,我望著你,不知要說什麼,也不懂該如何收場。
對視中,一種似有若無的,溫暖又甜蜜的情愫慢慢在滋生。
「你、幹嘛不說話?」過了好久她才問出憋在心裡的話。
他深吸口氣,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不是你讓我閉嘴的嗎?」
「我沒……我想問,你要我做什麼菜?」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拾回先前的話題。
看著她迅速恢復冷靜,卻依舊紅暈染腮的嬌容,他在心猿意馬間也對她深感佩服,相形之下,自己反而顯得毛躁荒唐。為了避免出醜,他猛地轉開視線,繞到桌子後,希望擋在他們之間的大書桌能遏止他越來越難控制的情感。
看來我真的瘋了!到底給自己找來怎樣一個麻煩?他無力地想。
見他一直不回答她的問題,平展的額頭聚起深深的皺紋逃到桌子後面去,袁咚咚的羞窘被好奇取代。
「難道你不知道要我做什麼菜嗎?」她終於開口,而隨著她的問題,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她又好心地加了一句。「如果是那樣的話,你不用擔心,擬定菜單本來就是大廚該做的事。」
剛才還驚惶失措、窘迫不安的俏臉,此刻平靜並且充滿自信,彷彿所有的事都在她的掌握中。
對此,焦元廣既佩服也深感憤怒:自己被她折磨得幾欲瘋狂,她卻那般平靜,這不公平!
袁咚咚見他只是瞪著她,卻不開口,便站起身說:「那好吧,如果你想不出要我做什麼,我就按自己的菜譜去做。」說完,她準備離開。
「我當然知道要你做什麼。」他終於開口,並欣喜地發現聲音沒有發抖。
很好,既然她能做列平靜無波,我為何不能?
「什麼?」她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望苦他。
「你看過我的食材,知道很多都是極其罕見的珍品,對不對?」他話音中帶著炫耀和氣惱,更有一種不容忽視的主宰者口氣。
「沒錯,我看到了。」她謹慎又期待地說:「你答應我可以用它們。」
「是的,你可以用。」他大氣不喘地說:「我要你用滇南的山菇野菌、隴西的羊腿駱腱,江南的青筍、江北的金針,東海的石花、南海的紫菜、北海的龍鬚、五台山的天花羊肚菜、武當山的蕨蘭、天山的雪蓮和八珍八靈為我做出其他地方吃不到的美味佳餚,還要你每天都做一席『芙蓉宴』!」
他一口氣說著他的要求,速度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當看到她眼裡露出驚異和不解時,他非常高興自己找到了抗拒她魅力的方法:刁難她!讓她無法達到他的要求而滾離他的生活!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對方眼裡的驚訝和不解猶如曇花一現,甚至讓他還無法確信它們是否真的出現過,就被一道奇異的色彩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