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黎之鵬。」他懷中的女人大發嬌嗔。
黎之鵬先是仰頭大笑,然後才低頭望向她,「寶貝,我的意思是請問你願不願意和我共度一夜春宵?」
「你竟敢在我的情人面前向我提出這種邀請?」她假意發怒,黑瞳閃閃發光。
黎之鵬一把拉起她,將她擁入自己懷裡,用牙齒輕咬著她的耳垂,「放心吧,洛琳,嚴寒一向不介意與我分享女入。」他低聲挑逗她。
洛琳略帶猶豫地瞥了嚴寒一眼。
「和他去吧。」他簡單一句。
「我想陪你,親愛的。」洛琳微微吸著嬌艷的紅唇。
嚴寒半抬起黑眸,銳利的眸光讓她一陣心驚膽跳,她皺著眉,看著他將手探入西裝內袋掏出一方銀色小盒。
是珠寶。
洛琳微微興奮著,知道如果是嚴寒送的珠寶肯定是名牌精品,但一股悵然的感覺也同時攫住她。
「我今晚沒有興致。」他一句話乾乾脆脆地拒絕了她,她卻聰明地聽出其中更深的含意。
他要她滾出他的生活。
「嚴寒!」她咬住下唇,不願相信自己在這幾個月獨佔他之後竟然還是得將他拱手讓給其他女人,「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不能嗎?」他只是從容不迫地一挑兩道有型的劍眉。
她徒勞地試圖挽回他,「你知道我喜歡你,找不想」要或不要?「他打斷她,銀色珠寶盒在她面前晃蕩著。
洛琳屏息,不能抑制忽然自心底升起的濃濃怒意,卻也清楚地明白自己即使費盡唇舌也換不來這個浪子多看她一眼。
與其自取其辱,不如聰明地轉移目標。
她仰起精緻臉龐,哀怨地望向另一個男人。
黎之鵬淡淡笑著,幽深的黑眸不帶感情的看著她認命地接過嚴寒送給她的禮物,清楚地收到她哀怨美眸傳過來的訊息。
「走吧!」他伸出手臂彎,讓剛剛被他好友甩了的女人勾上,帶她離開嚴寒的視線。
望著他們的背影,嚴寒長長地呼了口氣,在空中形成數個白色煙圈,縹縹緲緲地,迷濛著他的視線,也模糊了兩人的身影。
另一個白色身影卻逐漸清晰。
一張清秀的臉龐在他眼前晃動著,一雙透明黑眸緊緊扣住他的。
「可惡!」
他驀地捻熄煙,禁不住出聲詛咒,痛恨秋日腦海總被她的倩影佔據。她該死的究竟是誰?憑什麼如此不識相地糾纏他?女人在他生活中從來只有來來去去的份,誰也不能讓他牽掛上一分一秒,該死的她竟然膽敢整整佔據他眼前半天之久!
一念及此,他又是一句詛咒。
無奈心緒照舊混亂,直到一陣陣規律的由話鈴聲稍稍驅離她纖秀的情影。他取出行動電話。
「少爺。」嚴府管家的聲音在話筒另一端響起。
「什麼事?」他漠不關心地問道。
「老爺出意外了。」管家冷靜的腔調簡直不像在傳遞壞消息。
「什麼意外?」他終於微帶興趣地挑眉。
「心臟病發。」
「什麼時候?」
「昨晚。」
「而你現在才告訴我?」
管家停頓數秒,「我想嚴先生不會有興趣。」
「那麼現在為什麼又通知我了產,他諷刺地問。
「他過世了。」
「什麼?」嚴寒一驚,有兩秒的時間腦海一片茫然,接著逐漸恢復清明,他輕扯嘴角,甚至懶得表示哀悼之意,直接便切入正題,「是不是律師要見我我?」
「不錯。」
嚴寒揚起一絲贊同。他終乾等到這一天了。
「我馬上去。」他切斷電話。
一輛銀白色的蓮花跑車像一陣暴風似地捲進一幢巨邸前的庭園、在氣派十足的黑色花崗岩大門前疾停。
在巨邸服務多年的門僮不動聲色地微微鞠躬,接過跑車主人遞過來的車鑰匙。
「丁勒呢?」臉色陰沉的男子詢問著管家的行蹤。
「在東廂,嚴先生。」
「叫他上樓來,我有事找他。」嚴寒迅速丟下一句,人像一陣風似地急奔上樓。
他一腳跨進他那空間極為寬敞的個人臥室,將身上銀灰色的西裝外套猛然一脫,用力擲向一張鋪著藍色床罩的大床。
那該死的老傢伙!居然連魂飛西天後都不忘整他一番!
他粗魯地鬆脫領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試著平穩呼吸。終於,他還是忍不住踢了床角一腳。
「天殺的老傢伙!你乾脆把我一起拖下地獄算了。」
他忿忿地詛咒著。
「嚴先生。」門口傳來管家鎮定如恆的聲音,微微透著一股不贊成。
嚴寒猛然回頭瞪向英國籍的老管家,黑眸燃燒的火焰令他一陣膽戰,「丁勒,我要你馬上替我辦三件事。」他流暢地下著命令,「第一、取消今晚的宴會,通知所有賓客今晚別出現在我的面前。第二、之鵬等會兒會過來,替我準備一瓶像樣的好酒。第三、請東廂那個小狐狸精立刻收拾行李走人,否則我會親自動手把她給丟出去。我說得夠清楚了嗎?」
「夠清楚了。」丁勒克制著下頷的抽動,「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
丁勒點點頭,迅速轉身離去。
嚴寒陰整地盯著他的背影,他自然明白管家心裡的怒意,他一向瞧不起他。事實上,這幢宅鄰里沒有一個人將他放在眼。因為他只是個微不足道的私生子。
他的母親是那個老傢伙——嚴承開,天知道第幾任的情婦,而且原本只是在嚴家幫傭的女僕。
因為老頭色心大起,染指了他那據說是冶艷非凡的母親,才讓他「有幸」降生在這浮華世界。
在他出生後不久,老頭便舉家從香港遷回位北於投的這座宅郵,將他與母親丟在新界一幢小房子裡,每個月匯來一筆錢算是生活費。
母親在他十歲那年因病離世。
老頭派了個律師或秘書之流的人物替母親草草料理喪事之後,便將他送入香港一所寄宿學校就讀,之後連問都懶得問他一聲。
在十五歲以前,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傢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