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界知子齊浩天以金錢為誘餌,替瞎了眼的掌上明珠買來乘龍快婿。
她倏地倒抽一口氣,不必細看內文也明白會是一篇怎樣的報導。
「看看他是怎麼對你的?竟然任由這種不入流的週刊寫這種無聊報道?」齊浩天在她耳邊怒吼著,情緒激昂。
「事情不是他散播出去的。」
「我當然知道不是他,諒他也沒那個膽!」齊浩天依舊怒火狂燃,「是那個女人,丁維安!那該死的小子竟連叫自己前任情人閉嘴都做不到!他既然有種周旋於群花之間,就該有本事平息她們的妒意!」
「別怪他,爸爸,無所謂的。」齊晚兒搖搖頭,瞬間的震驚過後立即回復鎮定,「反正我現在看得見。」不是嗎?只要我在公開場合露個面,謠言自會平息的,人家也不會誤會他是因為貪圖金錢才娶齊家的女兒。「
「那他為什麼要娶你,難道是因為愛你?」
「不。」她忽地垂下換首,語氣是齊浩天從不曾聽聞的失落,「是因為他有一顆善良的心,不忍心拒絕我的要求。」
「你的要求?」齊浩無噪音與神色同時一變。
「是我要求他娶我的。」
「什麼?」
「是我要他娶我的。」齊晚地靜起重複,「我願意提供名下一半財產給他,他卻不肯簽那份讓渡書。」
「一半的財產?」齊浩天驚怔了,這個他從來不曾知曉的內幕震撼了他。
「我願意給他錢,可是他不肯接受。」她微笑慘澹,好一會兒忽然揚起星眸直視父親,「他不是你們想像中那種貪圖錢財的浪蕩於。」
齊浩天瞪視她,第一次察覺自己或許犯了某種錯誤,「你愛他?」
她默然。
「告訴我!晚兒。」
她深深呼吸,「不錯。」
這答案將齊港天整個人定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瞪視女兒許久,好不容易他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所以你才不肯離婚?」
「現在東亞還沒真正步上軌道,如果我和他離婚的話東亞會完蛋的,銀行團很可能會要求馬上抽回資金。」
齊晚兒語音細微,「那他會失去一切的;我不能讓他跨入那種境地。」
「你真的愛他!」齊浩天猛然倒退數步,身軀搖搖晃晃,「你竟然愛他。」
齊晚兒凝望父親,哀傷的眸光輕易說明一切。
「晚兒——」齊浩天簡直不能置信,無法凝視她純澈清澄的眼眸。
她輕啟唇瓣,正試圖想安慰陷入極端震驚的父親時,眸光卻忽地落於臥房門扉,察覺了一直站在那裡的男人。
「之鵬——」
黎之鵬對怔仲的她報以大大的笑容,「你說的是真的嗎?晚兒?」
她低垂眼瞼,咬唇不語。
黎之鵬沒再逼問她,眼前的情況早已讓他瞭然於心,他流轉目光,尋找著遙控器,然後打開齊晚兒臥房裡的電視螢幕,切換到某個頻道。
「看看這個,晚兒。」
她隨著他的動作調轉眸光,卻在認清螢幕上的人影時呼吸一緊。
「是嚴寒!」她一聲輕呼,心律旋即不規則地鼓動。
「不錯。」黎之鵬愉快地回答、「他正在接受獨家訪問。」
她卻像沒聽見,眼眸落定電視螢幕上那個俊逸非常卻略顯疲憊的臉龐,怔怔地聽著他與女主持人對話。
「依照嚴先生方纔所解釋的,」神情精明幹練的女主持人嘴角微微挑起,「丁小姐日前在週刊上公開宣言只是一場誤會羅?」
「是的。」
「但是令夫人的失明是確有其事吧。」
她看他下頷一陣輕微的抽動,「是,晚兒從前確實看不見,但已於不久前復明瞭。」
「就是前陣子她住院那段期間嗎?」
「是的。」
「但嚴夫人之前曾在公開場合露面過好幾次呢,她看來和平常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啊,她是怎麼掩飾失明的事實?」
「晚兒在十二歲那一年就完全失明了。這十幾年來,她一直是堅強地學習在黑暗中處理一切,我也常常因為她動作的流暢優雅而感到震驚不已呢。」他神色平靜,嗓音卻藏不住濃厚的感情,「她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她心臟微微一牽,理著女主持人神情一凝,「你同情令夫人嗎?嚴先生,」她問話尖銳起來,「因為同情她所以娶她?」
「我的確因為晚兒的堅強而更加欣賞她,」他更加冷靜,眼眸也更加深不見底,「我相信這不是一種同情。」
「有傳言指出你現在和令夫人正在分居中,是嗎?」
「沒錯。」
嚴寒俐落的回應讓她呼吸一緊,她看著他兩道濃眉微微一蹙。
「你們婚姻出現危機了嗎」
他沒有回答,抿緊唇。晚兒心臟跳得更快了。
「嚴先生,」女主持人進一步逼問,「你們是否考慮離婚?」
嚴寒沉吟良久,「我確實簽了離婚協議書。」
他簽了?為什麼?齊晚兒迅速瞥了呆立一旁的父親一眼,後者神色帶著淡淡傷感。
是爸爸逼他簽的。她立即明瞭這一點,心臟開始撤緊。
「那麼是你主動提出離婚的要求嗎?嚴先生,為什麼?」
「並非我主動提出離婚。」
「那麼是令夫人羅?」
「也不是她。」他澀澀地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總之,」嚴寒有意迴避她的問題,「我認為讓晚兒離開我是比較明智的決定。」
「能夠解釋一下你的論點嗎?」
「我配不上她。」
他蘊含著極端痛苦的嗓音震撼了她,一道冰涼的冷意瞬間竄過她全身,她伸手掩住唇,陣中開始漾起淚水。
「為什麼配不上?」
「她太善良了,一心一意信任我,而我其實只是個連自己的渴望也不敢面對的浪蕩子——」
她忽地一聲嗚咽,眼眸再也看不清他端正的臉龐,耳朵也聽不清他低啞的嗓音,滾燙的淚水紛然碎落,流過她沁涼的臉頰。
「接下來的問題我想是所有觀眾最感興趣的了。」女主持人對他微笑,「可以請你照實回答嗎?嚴先生。」
終於來到最後了。這樣的折磨終於可以結束,或者,是另一個更加苦痛的折磨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