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他撩袍坐下,接著在她愕然的眸光下,掏出一張一百兩銀票,悠然地道:「世上能賣到一百兩的絕世佳釀不多,有勞姑娘。」
見他真付了銀票,宋鴻珞臉色一白,氣勢頓時減了幾分。「誰知道你的銀票是真是假?」
他落魄地鎮日與酒為伍,讓人很難想像他「富有」的程度。
袁浪行眉微挑,似笑非笑,彷彿透著股淒涼的深邃眸子,神情難測地教人瞧不出他心裡的想法。
迎向他沉鬱的眸光,宋鴻珞心頭的疑惑又添一樁。
她討厭他眉眼淡斂、要笑不笑的樣子,光瞧便知道他腦中轉著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彷彿只要一個不留神,她便會被他吃干抹淨似地。
「醉花塢是打開門做生意,若收了假銀票,如何經營下去?」她輕聲問道。
「這麼破舊,要經營實在也蠻為難的。」他蹙眉,嘖嘖地歎了數聲。
「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他怔了怔,有些失笑,完全把逗弄她當成娛樂。「我說的是事實,再說若我給的是假銀票,我可以勉強委身於你來抵債。」
在他熱切的注視下,宋鴻珞渾身發熱,直想用腳踹掉他臉上邪魅的笑容。「要你一個酒鬼做啥?」
喜歡逗弄她的劣根性完全不受控制,他揚唇,唇角隱藏著可惡的弧度。「且看姑娘怎麼用。」
他這話說得曖昧,宋鴻珞裝作沒聽懂地收起銀票,抬高手,決定讓他嘗嘗被春三釀當頭淋下的珍貴滋味。
俊臉一側,他忽地一把扣住她揚高的雙腕,笑問。「醉花塢的酒都是這麼個新奇的喝法?」
沒料到他的反應會如此迅捷,宋鴻珞怔怔地恍了神,然而黑幽幽的杏眸不忘恫嚇似地直瞪住他不放。
「姑娘的脾氣變差了。」絲毫無懼於她的壞脾氣,他略一使勁,瞬間宋鴻珞連同美酒,一同撞進他的懷裡,教他密密地摟住。
宋鴻珞被迫貼在他溫暖結實的胸膛上,鼻息間儘是屬於他的氣味,頓時莫名的悸動強烈地攫住她的思緒,讓她的腦中呈現一片空白。
見她久久不答話,袁浪行頓了會兒,逕自在她耳畔邊說笑。「不過,你還是一樣誘人。」
宋鴻珞聞言,氣息猛地一窒。「你這可惡的登徒子!放手!放手!」
她在他懷中激烈地掙扎、抵抗著,懊惱地渴望蒼天若有眼,不妨直接劈下一道響雷,劈昏眼前的無賴吧!
「原來……你這麼想同我一起品嚐醉花塢新奇的喝法。」他收攏雙臂,擁緊懷裡的人兒,幽幽低喃道。
她身上揉著酒香與特有的馨香,害得他心猿意馬,讓他原本無賴的行徑更顯放蕩。
莫不是作繭自縛嗎?宋鴻珞懊悔地瞪大著杏眸,不敢亂動,深怕一個不小心會順了他的意。「你、混蛋!」
他嘴角微揚,壓根不在乎。「要陪我這個混蛋一同品酒嗎?」
她冷哼了一聲,別開臉不去看他,腦中倒是飛快地轉著一堆要如何整治他的主意。
瞧她倔強賭氣的模樣,袁浪行仰首笑出聲。「險些忘了,姑娘不愛老浪這般調調。」
他揉著自嘲與遺憾的語調似針般偎進了她心底,教她的心莫名地輕顫了下。
心頭閃過一股熟悉感,不知怎地,她總覺得老浪以放蕩不羈為掩飾,讓誰都無法碰觸他真實的內心深處。
第六章
「你到底在想什麼?」暗暗抬眸打量他冒著胡漬的下顎好半晌,宋鴻珞擰起柳眉,狀似呢喃地說著。
沒料及她會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話,袁浪行濃眉飛挑地凝視著她,默然不語。
她的問題一針見血,快、狠、準地踩住他的痛處。
呵!天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片刻後,他目光一顫,瞬即笑得有些怪異。「想如何喝盡天下美酒,與品嚐你的味道──」
宋鴻珞一怔,只覺男子的氣息瞬間將她籠罩,尚不及反應,微張的嘴兒已被男人猖狂地吻住。
未多思索,袁浪行順應心中渴望,加深唇齒間的探索,微紊灼熱的鼻息,親密地染上彼此。
驀地心一促,矇矓間,宋鴻珞被這過分親匿的貼近,拋進火熱的漩渦中,跟著渾沌、迷亂。
她不敢相信,這肆無忌憚的混蛋,竟然……偷襲她?
「唔──放……」擺脫不了他唇舌的糾纏,她漲紅著臉兒,幾乎要暈厥。
老天!她怎麼會招惹上這個無賴?
宋鴻珞被吻得昏昏沉沉,呼吸輕而易舉就被佔據,鼻間儘是男性陽剛的氣味,力氣像被抽光殆盡似地,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你好香。」她猶如一杯美酒,任他輕嘗淺酌,屬於她的氣味兒,如同想像中的美好。
恍然間,宋鴻珞幽幽地思索著,不明白這男子為何總能輕易影響她、撩動她的心,她心裡為他興起了淺淺的悸動。
不知打哪兒鑽出的想法,她突地張嘴便咬住老浪在她口中造次的唇舌。
「你──」袁浪行嘗到偷香惡果,霍然吃痛地退開。
在他退開的瞬間,宋鴻珞暗吃了一驚,手一鬆,懷裡的酒甕匡啷一聲,摔得粉碎,瞬間濃郁的酒香四溢。
「何必賭氣呢?可惜了一罈美酒。」
宋鴻珞哪還有心思管那一罈美酒,她不以為意地揚袖抹了抹唇,硬要將他的氣息一併抹去。「呸、呸呸!」
袁浪行攏起眉。「真傷人。」
「我說過,你若敢再碰本姑娘一下,我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瞇起杏眸,眸底閃著火光。
「現下兌現,可真殺風景。」他揚袖抹去唇角滑下的鮮血氣味。「真捨不得擦掉你的味道。」
他的話、他的動作有著全然的曖昧,攪得她的思緒亂七八糟,長這麼大,還沒瞧過像他這般放蕩之人!
宋鴻珞咬著唇瓣,拽起抹布便要幫他擦嘴。「你捨不得擦,我幫你擦,包準讓你只記得抹布的味道。」
袁浪行神態輕鬆地識破她的舉動,朗聲大笑。「既然捨不得姑娘的味兒,又怎敢勞姑娘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