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對方就要撲往兩人,司空睿奮臂一振將琴給砸過去,立刻倒了兩個敵手,削減狎客猛烈的氣勢。
「該死!」司空睿再啐一口,見還有人僥倖閃過毫髮未傷,臉一變又要向他們討命,連忙牽起馮懷音鑽向本司院的後門,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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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瘋子!」馮懷音被司空睿沿路拉著逃跑,邊跑邊罵出聲來。「聖上御賜的名琴,你膽敢砸壞,還要不要命?要不要命啊!」
司空睿充耳未聞,拉著她跑離本司院有三條大街之外,兩人鑽入無人煙的小巷裡,確定後頭狎客不再窮追不捨之後,方才喘息歇腿。
馮懷音倒在牆邊,司空睿將她圈在懷裡擋著她嬌弱的身形,怕要是有個萬一,再拖著她繞城裡一圈也還來得及。
「你的嗓門……比我想像中的還大。」司空睿邊調整紊亂的氣息,邊嘲笑著她潑婦罵街的行徑。
「你……你……你是不是患了瘋病了你?」馮懷音捶他心口一拳,累得快喘不過氣來。「那把琴……那把琴……」
她講了半天,沒一句話是兜在一起的,全支離破碎得快讓人聽不出,她從來沒有跑得這麼急、這麼喘,小命差點給飛掉。
司空睿擁著她,低低的笑。「這樣就受驚嚇了?方纔你的氣焰倒是不小吶。」
推開他,馮懷音又心火攻上胸口來。「我也沒要你幫忙。」
「若我不出手,只怕馮姑娘要被人給吞掉了。」怎麼,才轉眼就立刻翻臉不認人了?也真是夠忘恩負義的了!
「那就在此謝過司空大人的出手相救,小女子先行一步。」馮懷音頭一撇,就打算轉身走人,卻被司空睿一把拉住。
她皺起眉頭,嬌俏的臉蛋上掛著明顯不耐的表情。「大人還有什麼話要說?」
她這句話說得直接,反而讓司空睿頓時詞窮。只見他鬆開手,沒有多加攔阻。「我說,你是不是得罪本司院裡的哪個姑娘?」
方纔她有難,卻個個冷眼旁觀,也沒見個人來幫忙,而武爺就是那麼剛好被支開,鴇嬤嬤也不見蹤影,任她平白無故惹上麻煩,這不也太奇怪了些?
「哪有?」馮懷音瞪眼,他另一項本事,就是喜歡挑撥嗎?
「你是本司院裡的授琴先生,卻反而吃那些狎客們的虧,實在令人發噱。」
「你這什麼意思?」馮懷音嗆辣辣地脫口,他就是非得要惹她不快才甘心嗎?
司空睿輕笑,表情恢復一貫的淡然模樣。「不過就是要馮姑娘當心些罷了。可別以為同是女人,就掉以輕心。」有時候,最為可怕的反而是女人的妒心,就怕她太過天真,失了戒心。
「她們待我很好。」
「卻見你身陷虎口,冷眼以對?」司空睿不認為自己的揣想有何不妥。「算我多話一句,馮姑娘還是少到這種風月窩走動,免得壞了自身名節,得不償失。」
「我行得端、坐得正,何懼之有?」她挺起胸膛,不認為自個兒有哪裡不妥當的地方?「倒是你!成天流連花叢、縱情聲色,成什麼模樣!」
司空睿噗嗤笑出聲來,「馮姑娘開始關心起在下來了嗎?真是受寵若驚。」
「你少癡人說夢!別以為人人都吃你臉面那一套。」空有張好皮囊,卻無半點應有的作為,也未免太墮落。
「她們也都是心甘情願。」他肩一聳,不將馮懷音刻薄的話聽進耳裡。「沒人勉強。」
「你……」見他如此驕傲,馮懷音感到厭惡。
「馮姑娘不是要走?恕在下不送,慢走。」他舉起掌揮了揮,笑得一派輕鬆自然。「記得回頭別遇見那票狎客哩!」
他奚落人的嘴臉真是無情,馮懷音早知道他這人是不會有什麼好心腸的,先前的出手也不過是不得閒而插手,完全無關乎什麼見義勇為的良知。
「可惜啊,我真是倒楣,賠了一把春雷琴。」
馮懷音轉過頭去,兩眼射出銳利的目光。「我不是要你別扔嗎?那是當今聖上御賜的名琴啊!」現在倒了楣就要拖她一塊遭殃。
「你也知道春雷琴。」司空睿哼了兩聲,擺明眼就是在捉弄人。
「能得到當今聖上御賜的春雷琴,你……」馮懷音擰起眉來。「就是那個欽點樂師?」
她是清楚司空睿的惡名昭彰,卻不知道他竟也是那個名滿京城的御賜樂師。坊間傳那樂師可是文采遒艷,恆有才辯,習琴樂音樣樣拿手,城裡幾首名曲也是出自於他手裡,如今供人傳唱……
也難怪他做的曲得以流行於京城內,原來裡頭有不少是在伎館流傳開來的啊!
「如假包換。」說起這話時,司空睿顯得平淡又冷漠,甚至還有淡淡的嘲諷。
「那你……還敢摔了那把琴……」他果真是個瘋子!馮懷音一點兒也想不透這世上怎有如此狂妄的人?「不怕明日有人告上朝去,你的腦袋不保?」
「悉聽尊便。」要死要活,不過就是這般?君無戲言,要是走到那步田地,司空睿倒也能坦然面對。
既然做人總是無法隨心所欲,順了心意,倒不如兩眼一閉,進了棺木企圖貪個眼不見為淨。
「就你這模樣,讓人看了討厭!」什麼都漠不在乎的樣子,真是教人生惱。
司空睿淡笑,「馮姑娘這麼將我擱在心裡邊兒嗎?」
「誰理你!」她噴了一口氣,嗆辣辣地。「別在我面前耍嘴皮子。」
他始終保持淡淡的笑意,但總是夾著幾分淡漠且客套的神情,馮懷音在今日意外察覺到他另一種表情,以為他永遠只有一張吊兒郎當的臉面。
「馮姑娘不是要走?」瞧她眼睛瞪得圓滾滾,快要噴出火來,既然討厭他,卻還留在這兒,敢情是對他依依不捨?
「現在就走。」馮懷音冷哼一聲,扭頭就拐出巷口,再糾纏下去,只怕她的壞脾氣又要發作,屆時傳進爹娘耳裡,免不了又要捉著她叨叨念上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