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然呢?你要這樣把自己關起來多久?」安緹紜愈講愈氣。「該死的那傢伙有關心過你的死活嗎?他根本不記得你是誰了吧?」
「沒頭沒腦你在講什麼?姐——」
「別裝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回來了?」安緹紜情緒激動。「我也是有在看電視、雜誌的。哼,他風光了,有名有利有地位,加上黃金單身漢的身份,那是他無情拋下你去追求來的,他的人生他自己負責,為什麼你要陷在泥淖不肯爬起來?」
「我哪有啊?你不要亂牽拖,我只是安於目前的生活,跟他無關。」
「別騙我!姐姐還不知道你死心眼嗎?若不是放不下,這五年來你也不會不再交任何男朋友。」
「那只是剛好沒碰到合適的,你不要亂扯。」安緹穎否認到底。
「才怪!我想到就氣!時祈峻這爛男人!壞人!當初說分就分,真是個沒心肝的爛人!老天怎麼沒眼睛,不去治治他?怎麼不讓他搭乘的飛機墜落?這還有天理嗎?」
安緹紜氣到口無遮攔地亂罵道:「你看,人家現在是大人物了,四周環繞的不是第二代企業名媛,要不就是主播名模之流,誰會記得你這不起眼的灰姑娘?!你還不趕快給我醒過來。」
「姐!不要說了行不行?」安緹穎受不了她一再挖掘她難以復原的傷口。
「好,要我不說可以,明天晚上出來吃飯。」安緹紜再度對老妹施以壓力。
「吃什麼飯?」
「上次我們在咖啡店碰到的『布朗尼』先生打過好幾次電話來,說他想多認識你。」安緹紜一口氣說完。「我說明晚有空,不如大家一起出來吃個飯,彼此瞭解一下,交個朋友。」
「姐!你答應人家是你的事,我不想去。」她最討厭無聊的相親飯局。
「不管!我已經說好了,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過來就對了。」安緹紜對活潑又主動的查克朗很有好感,尤其知道他在外商金融機構任職後,心中更屬意他為最佳妹婿人選。
「唉,我真的沒興趣。」安緹穎語氣沮喪。
「多認識瞭解再說。又不是教你馬上嫁給他,怕什麼?」
「我……」她還想找理由推拒,卻發現教室外有人影晃動,趕忙對姐姐說:「姐,我不跟你說了,外面有家長找我,再見。」
「喂喂,明天晚上不要忘記,不可以耍賴喔!」安緹紜不放心地大喊。
「姐,再見。」安緹穎速速闔上手機。
好奇又懷疑地往門外探,一抹人影直立在眼前,她偏頭想了想,所有小朋友都回家了,應該不會再有家長進到園裡才對。
到底是誰?她揣測著走到門邊,揚聲問道:「請問是哪位?」
「咳咳,抱歉打擾了。是我,時祈峻。」 一道磁性好聽又熟悉的男聲響起。
是他?他怎麼這個時間跑來?小言言已經被接回家了呀!
安緹穎心中一堆疑問,緩緩拉開教室門,恰與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相對。
「啊!」她訝然喊出聲,急忙用纖手掩住口。
「怎麼?嚇著了?」他深深瞅住她,無限柔情。
總是這樣,每回總在她最猝不及防、來不及防備的時刻,他宛若深潭的瞳眸便將她的心神吸走,讓她無力掙扎,他的魅力教人難以抗拒。
年少的安緹穎被他的黝深寒潭吸引而墜落愛河,現在她再度失足墜落在他的黑瞳中,並且接收到他眼中傳送的強烈電流,她的心臟明顯感到被扯動,除了些微的刺痛感,還扯出一點點酸楚。
不應該的,他離開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能這麼輕而易舉地觸動她的心?
安緹穎深吸了口氣,調整好呼吸。「言言已經讓姑姑接回家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對不起。」時祈峻低啞著嗓子,輕聲道:「我無意嚇你,是園長說你還在教室,所以我就自己走過來了。你都這麼晚下班嗎?」
「嗯。」點點頭,安緹穎還是不明白他的來意,疑惑的眼光看向他。「如果每個家長都能準時把孩子接走的話,我是可以早點下班的。你這麼晚過來是?」
「我……」他微微張了唇,欲言又止。「其實——」
「如果沒特別的事,我要下班了。」她轉過身進教室裡去拿自己的包包。
他靜立在門口,沒打算要離開,等到她走出來,才又幽幽啟齒。「這工作似乎很辛苦。」
「習慣了就好。」她淡淡回道,心裡卻想:這男人未免太無聊,放著自己兒子在家裡不管,跑來管她的工作辛不辛苦幹嘛?
「早出晚歸,待遇也不是非常優渥,不是一般女孩做得來的。」不經意地,時祈峻的眼中透露了憐惜。「對了,你一定還沒吃晚飯吧?」
「嗯。」斂低眉睫,她對時祈峻意圖不明地跟在身後感到緊張,走起路來顯得很不自然。
「那你介不介意找個地方,我們一起——」
「不用了!我習慣回家再吃。」沒聽他說完便一口回絕,安緹穎不認為已經分手的情侶還需要任何單獨相處的機會。
更何況當初是他片面獨斷分手,安緹穎怎麼也忘不了那年他堅持要走、絲毫不為所動的殘忍,而今他憑什麼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般地邀她共進晚餐?
「總是要吃飯的,我們簡單吃一點,花不了很多時間。」時祈峻放軟嗓子、耐著性子跟她說:「緹穎,你大可當我是一般家長,跟我們的過去無關。」
「時先生,很抱歉,我從不曾跟任何學生家長單獨外出吃飯。」她拒絕得很徹底,加快了步伐。
「緹穎。」情急之下,他伸手握住她纖弱的臂膀。「等等,你先聽我說——」
「你、你在幹什麼?放開我!」他的逾矩令她驚惶,使力想甩脫他,她的手被他扯得好痛。「叫你放開!你弄痛我了!」
「為什麼?緹穎?」怕引惹起不必要的糾紛,時祈峻只得鬆開手,卻仍輕輕牽曳她的溫軟柔荑。「我們之間真的連好好說句話的空間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