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好命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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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頁

 

  「你這是在怪我沒你的皮粗肉厚嗎?」放狗的人反比狗兇惡,這是什麼天理呀!

  「我沒想到真咬出口子……」他不假思索地又低下頭,吮吸滲血的牙痕。

  他的用意是想止血,紅艷的血色讓他心口一抽,不忍之心油然而生,他沒想過要咬傷她,只是想滅滅她的氣焰,不讓她每回都能成功地激怒他。

  殊不知他情不自禁的舉動落在齊丹飛眼中,他訝然地倒抽口氣,雖說歐陽春色身著男裝,但也該避嫌,不落人口實,她畢竟是位姑娘家。

  「啊!你別吸我的血……」一陣暈眩忽地襲來,她腦海中倏地閃過一些模糊畫面。

  一位披頭散髮的老婦,高舉著上了鐵煉的雙手似在喊叫什麼……

  師兄告誡她的聲音浮現腦海:記住,春色,不能見紅,一旦見了紅,你被封住的預知能力便會跳脫我的掌控,你必須保護自己,不能受傷……

  那經血呢?她記得自己曾如此問過。

  只見師兄紅透半張臉的回道:「經血屬穢,是髒污的,不算。」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回到大腦,歐陽春色用力地吸氣,努力想忘掉,她不想極欲甩開的預知能力又回到身上。

  「春色,醒醒,你哪裡不舒服?」怎麼說暈就暈,毫無預警。

  急上心頭的司徒太極抱著不長肉的輕盈身子,對暈倒的人兒憂心不已。

  「唔……我頭好暈……咦?是誰趁機報仇,打我耳光……」臉頰會痛。

  粗獷的臉龐頓時染上暗紅。「呃,你暈了,所以我只好……輕輕拍了幾下。」

  看來她真是水做的,碰不得。

  「輕輕拍……」俊秀的玉顏泛起一絲獰笑。「是報復吧!司徒大爺,你那一拍,我的嬌顏可會腫上一整天。」

  她要相信他的鬼話,歐陽春色就倒著寫。

  「不至於,抹上百花凝玉膏就會消腫。」他忽然覺得那司徒大爺很刺耳。

  「拿來。」她要得順手,彷彿天經地義。

  「有個條件。」

  「條件?」他幾時變奸商了?

  「不許再叫我大爺,要改口司徒大哥。」近看,她翦翦雙瞳似會說話。

  她眼角抽了一下。「司徒……大……大哥?」

  不會吧!這點便宜他也要占?

  「很好,多喊幾次就順口了。」也順耳多了。他唇畔忍不住綻出笑紋。

  「幾次……幸好你沒再叫我改穿女裝,不然我也要咬一口……」她小聲地嘀咕,卻難逃練武者耳力。

  「讓你咬。」司徒太極挽起袖子,將粗壯手臂伸到她面前。

  「嗄?!」這……

  她傻眼。

  「想咬幾口都無妨,只要你肯換上我送到房裡的新衣。」她穿上女裝的模樣定是嬌媚動人。

  他暗暗期待著。

  「我……」瞧見他眸底浮動的熾光,牽動她心湖暗潮,差點點頭說好。

  「喂!兩位,好歹正視我的存在,我齊丹飛還算是個人。」別理所當然的忽視他。

  驟起的男音打散兩人迷亂的眼神,各自轉開眼暗吸口氣,不讓人看出異樣。

  「單飛,你該不會有兄弟叫影孤吧?」形單影孤,湊不成雙。

  齊丹飛驚訝地睜大眼。「我兄長就叫齊影孤,你認識他?」

  「呃……巧合,我猜的。」他爹娘肯定不恩愛,同床異夢。

  「是嗎?」猜得真準。

  第五章

  「怎麼樣,找到了沒?我可憐的小春色到底被吸到哪個朝代?離人呀!你得快點找回我的寶貝女兒,不然遲了就找不回來了。」

  如同明眼人般的司徒離人朝老人一瞟,他心虛了一下,以為徒弟真瞧得見他在做什麼,連忙把蹺放在茶几上的腳輕輕放下,還非常小心地將倒了一半的椅子扶好。

  「師父。」

  「呃,是,我在。」怪了,他在緊張什麼勁,手心直冒汗。

  「如果你的語氣沉重點,不那麼快活地偷吃醃蘿蔔,也許我會相信你真的很擔心師妹的安危。」可他的語調太愜意了,丟了個女兒還能像沒事人一樣腳打拍子輕哼曲。

  歐陽不鬼哇了一聲,身子下滑了三寸。「你……你不是看不見?幾時開了眼。」

  不錯、不錯,有天分,他與有榮焉,隨便教教也能教出個奇才,看來他可以開班授徒,當起名師。

  「我是看不見。」這是他成為陰陽師的宿命,有所得,必有所失。

  「可是……呃,你知道我在吃蘿蔔?」快滾、快滾,不要來誘惑我,才吃兩口就被愛徒發覺。

  司徒離人無奈的歎口氣,「我聞到醃蘿蔔的味道。」

  「喔!原來。」嚇了他一大跳,以為徒兒練成天眼通了。

  「那是今年夏天,我和師妹在山裡摘的,她切片,我醃製,我們約好了秋天才拿出來下飯。」東西還在,人卻不在了。

  咬了一口蘿蔔的歐陽不鬼忽然覺得……酸呀!他訕訕然地將醃甕蓋重新蓋好,「吉人自有天相,那丫頭凶得很,沒人欺負得了。」

  哈……他養的女兒他最清楚了,一點也不像她英明威武的父親——他自己,和她蕙質蘭心、溫婉可人的母親更是不同,她根本是頭幼豹,潛力無限,不論到哪兒都能活得下去,佔山為王。

  他比較擔心的是女兒旺盛的活力,不知道會不會把身邊的人全搞瘋了。(請相信為人父親的痛心心語,他便是活著的見證人——欷吁中。)

  「為什麼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師父似乎早就知道她會發生什麼事。」再怎麼樂天也不可能毫無半絲焦急,聽師父的笑聲多宏亮。

  「哪……哪有……」不要口吃,要鎮定,他絕不是棄女兒於不顧的狠心父親。「你看我急得都快哭了。」

  「師父,你心虛了。」司徒離人頓了一下,手撫過光滑的古鏡鏡面。「還有,不用我一再提醒,我真的看不到,是個瞎子。」

  他沒有一絲盲人的自卑,十分坦然的接受無法視物的事實,因為他曉得他擁有的比別人還多,他能看見另一個世界。

  人與鬼並無不同,只在於一個有形,一個無形,鬼看得見人,人不一定能視鬼物,本質上是相同的,鬼未死前也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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