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還能忍受,反正只是一個貌不驚人的醜丫頭,她愛偷窺就讓她偷窺吧!又不會少塊肉、掉根頭髮。
可是次數一多,就受不了了,尤其是癡狂的眼神太明顯,即使是看不見的司徒離人也能感受到異樣,直問她是不是有人在看他。
哼!她當然回答沒有,不可能讓他知道他多了個緊追不捨的愛慕者。
「我不是警告過你,叫你別接近離人,為什麼你總是不聽,硬要跟我作對呢?」
趁著看護不在,安亞菲以身體遮掩惡行,冷笑地掐病人臉頰,又戳戳她微有起伏的胸部,還拉她的頭髮,看她有沒有反應。
她是不懂為何有兩個於神恩,但是想到十年前和十年後她都想跟她搶男人,心裡就很難平靜,越想越火大。
嫉妒,會讓人做出不理智的事,安亞菲悄悄地將手伸向一旁的儀器,先關了一下又開啟,然後再關,如此開開關關反覆十幾次,非但沒有任何罪惡感反而覺得有趣地看著病人在生死一線間掙扎。
「你在幹什麼?」
一聲怒喝,做賊心虛的安亞菲嚇得掉了手中病歷表,她佯裝鎮定地彎腰拾起,轉身面對來者。
「我在查看她的氧氣罩有沒有掉了,而且她的點滴架好像有點髒了。」她做勢擦擦沒髒的架子,假裝很關心醫療品質的樣子。
「我沒見過你,你不是醫護人員。」生面孔。
瞧她懷疑的神情,安亞菲取出證件。「我是社工,看看病人或家屬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社工?」朱秀婉對照證件上的人名和照片,戒心減少了些。
「病人這樣的情形多久了?」安亞菲假意做紀錄,在空白紙張上塗塗寫寫。
「十年。」漫長的十年呀!
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朱秀婉不免又有些欷吁,人生有幾個十年能這樣虛度。
「十年內她有清醒的跡像嗎?」她動動病人的手及腳,試試她的柔軟度。
通常躺久的病人會肌肉萎縮,關節退化僵硬,有時甚至不能彎曲或拉直,骨骼變形。
但於神恩完全沒有這現象,她的手腳能彎能曲,皮膚偏白但仍有彈性,可見她被照料得很好,無微不至。
朱秀婉頓了一下。「沒有。」
「那她有無不尋常的反應,像手指動了,或是眼皮張開?」她又問,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
「也沒有。」「睡」得很安詳。
不疑有他的朱秀婉真拿安亞菲是工作中的社工看待,有問必答地回應她提出的問題,不做多想地認為有人肯關心小妹就該心存感激。
「是嗎?」安亞菲假裝困擾地咬咬筆桿。「可是前些日子好像看過她……」
朱秀婉一愕,眼神飄忽地看向別處。「我想是你看錯了,人有相似,物有雷同。」
「也許吧!或許我真的搞錯了,不過真的很像我男朋友身邊帶著的那個妹妹。」她有意無意地試探,想從她口中探知更多真相。
「你男朋友是……」朱秀婉遲疑的問。
安亞菲輕笑地露出戀愛中的幸福女人模樣。「你大概不認識他吧,他像個隱士不愛出鋒頭,穿著長袍一頭白髮……」
「啊!你指的是司徒先生?!」咦?不對,她怎麼說司徒先生是她男朋友,他不是和另一個小妹很要好?
朱秀婉對她的話起了疑心,有些排斥她笑得太開心的模樣,司徒離人給她的感覺很正派,並不浮誇,不太可能腳踏兩條船,玩弄小妹的感情。
而眼前的這個社工,看人的眼睛飄來飄去,好像不敢直視別人的眼,她的話有幾分真實仍待商榷。
「對,司徒離人,原來你真見過他呀!看來我們還真是有緣。」他來過。
見她笑得很假,朱秀婉忍不住頂了一句,「他是小妹的男朋友,不是你的。」
「什麼?!」安亞菲忽地沉下眼,一臉遭人戳破謊言的冷意。
「我說你就不要再說謊了,司徒先生明明和小妹交往,怎會是你的男朋友?!」長得漂亮也不能胡說八道,要是別人信以為真怎麼辦。
被人當面識破,她惱怒地板起臉。「小妹是誰,她比得上我嗎?」
「小妹就是……呃,我幹嘛告訴你,我們不需要你的幫助,你請走吧!」朱秀婉想起司徒離人的交代,不能向外人透露兩個於神恩的事,連忙打住話題,做出送客的神態。
「哼!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院長的親侄女,你敢趕我?!」安亞菲搬出特權,想以勢壓人。
「我管你是院長的女兒還是侄女,我們十年內付了四、五百萬給你們醫院,你有寫過感謝狀給我們嗎?」她看起來溫柔不代表是顆軟柿子,遇強則強,毫不示弱。
一想到人躺得好好地卻惹了無妄之災,她實在忍不住要冒火,又不是沒給錢白吃白住,這女人憑什麼給人臉色看。
「你……你敢瞧不起我……」眼尖的安亞菲瞧見牆上掛了一面銅鏡,立即聯想到護士口中的什麼鏡子,蠻橫地拉了椅子墊腳,強行取下。
「你要幹什麼,快放回去,鏡子不能拿下來。」天呀!不曉得會不會傷到小妹?
「不能嗎?」她揚唇,得意的笑著。「不好意思,有病人家屬反應這面鏡子帶有邪氣,會沖煞到他們親人,所以我們院方必須代為處理。」
朱秀婉很急的想搶回。「那是私人物件,你無權帶走。」
「那很抱歉了,我也是依醫院規定,若有不服,大可向院方申訴。」一得手,安亞菲很驕傲地抬高下巴,一點也不怕會遭到處分。
她太習慣當公主了,認為凡事都應該順應她的心意,不該忤逆她,旁人都該聽候高高在上的她差遣。
「你……你別走……還我鏡子……還我鏡子……你不能拿走……啊!」誰擋路?
氣急敗壞的朱秀婉跟著追出去,她用心守候了十年的小妹就靠那面古鏡才能回得了家,怎麼可以讓人拿走,她非搶回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