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這個舞者手中的調酒一完成時她像早鎖定了贈酒的對象般,一步步朝樂磬衡他們這邊走來。像是黑豹鎖定了獵物似的,他的眼微瞇了起來。
向蕾走到桌子前放下盛著紫藍色漂亮調酒的酒杯。「這調酒叫『流星』,許下你的願望。」
這聲音他不陌生!樂磬衡仔細的端詳著她的臉,這麼近距離他總算認出那張在濃厚彩妝下的臉。
藍霽雲一笑,並不打算接受那杯酒。「流星消逝得太快,我常常是錯過的那個人。」
「要是我不遇上就算了,一旦遇上了,我絕不允許錯過。」說著在向蕾來不及反應下,樂磬衡拿過酒杯一飲而盡。
「你!」
「現在我可以許下願望了嗎?」他笑得很故意,那雙微揚的細長丹鳳眼底充滿了惡作劇。
向蕾對上他那雙彷彿了然一切的眼,方纔的不安感又油然而生。
他……他認出她了嗎?不會吧她今天這模樣可是大變身過呢!
「那個……表演時間已經過了。」她勉強擠出笑容。
「那好,接下來就是純屬私人時間嘍?」
見苗頭不對,向蕾轉身就閃人。
藍霽雲好奇的轉頭看著好友。「你們認識?」
「方纔沒認出來,後來她一開口,又細看她的樣子,我想我是見過她的。」
「她是……」好友的笑容有點壞,又像找到什麼樂子似的,這種神情往往讓人摸不清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狡猾的『皮條客』!」他差點被她賣了還開心的替她數錢。
「嗄」
樂磬衡把車鑰匙扔給他。「霽雲,你自己開車回去,改天再好好的補請你。」他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倏地起身。
***
「你服務生的衣服要換掉。」向蕾一面忙著更衣、戴上假髮,一面叮嚀待會兒要一起「演戲」的男服務生。
「安啦,只要你變身成功,我沒換衣服也沒差。」
向蕾變裝成老太婆,時間有限她也沒法子全面大變身,只能求得幾分像過關就成了。
她躲在男女共一個出口的廁所裡,樂磬衡在酒吧裡四處找她,她這身衣服實在太張揚,一定得換掉,既然要換就換個其貌不揚的造型。
「阿德,希望我這回的行動不是因為你而失敗。」她還是覺得他沒換裝是個大敗筆。
「安啦!安啦!」
向蕾在心中一歎,方才不換,現在也沒時間換了。
兩人前腳剛踏出酒吧,沒多久樂磬衡後腳就追出來了。
樂磬衡和酒吧的老闆算舊識,他問他吉普賽舞者在哪兒時,老闆一揚眉,很公平的說:「一個是我的財神爺,一個是我的搖錢樹,幫了哪邊好像都不對,所以,我都不幫。」
樂磬衡一揚眉也不為難他,他再梭巡了一下酒吧裡頭,忖度著她有可能已逃出酒吧外了,於是快步追了出來。
近十一點的夜都會還算熱鬧,人來人往的街頭要找人本來就不易,更何況他早領教過向蕾的狡猾,他不認為她會沒有任何掩飾就大剌剌的離開。
他仔細尋找任何有點像她的背影、身形,幾次錯認後,他不禁惱怒的自問,又給那丫頭逃掉了嗎?
正要放棄之際,他不意瞥到前方十公尺有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旁邊有個年輕人攙扶著……咦,不對!
攙扶老太婆的年輕人,身上穿的是酒吧侍者的衣服。
酒吧服務生會在上班時間出來日行一善他起了疑心,仔細一看那老太婆,衣袖外的蔥白玉指露出了馬腳。
原來小狐狸也有少根筋的時候。
樂磬衡大步追上,一把扣住向蕾的手,明顯的感覺到她身子大大的震了一下。
「向小姐,變裝是你的樂趣嗎?」他看了一眼一旁的服務生。「你的童軍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我和她的私人恩怨,還是你想加入?」
老闆有交代,要是向蕾被發現了,他就該退場了。服務生抱歉的看了向蕾一眼,訕訕然的回酒吧了。
「向小姐,咱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談?」
原本以為束手就擒的獵物忽地將手腕一反轉用力一扳,樂磬衡吃痛的放手,向蕾趁隙轉身就跑。
她沒命的跑、拚命的往前跑,可跑沒幾步她的腳就被凸起的紅磚給絆著了,她慘叫一聲——
「啊……啊啊……噢!」身子狼狽的往前傾,膝蓋狠狠的撞到地上,她痛得一時沒法子站起來。
幸好緊追在後的樂磬衡及時煞住腳步,否則他若再往她身上踩過,傷口鐵定不只這樣。
樂磬衡看了她一眼,「你還好吧?」
「……」
見她既沒有爬起來再跑,也沒有痛得呼天搶地的,只是悶悶的動也不動,他覺得有點不對,蹲下身子查看,「喂,你沒事吧?」
向蕾痛到頭皮發麻,深吸了口氣,她才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我沒事。」
「真的沒事?」
「嗯。」
面對樂磬衡伸出來的手,她視若無睹,雙手撐地,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
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他濃眉一揚。呵呵……有趣,看不出這小騙子骨頭挺硬的!
向蕾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可才動一下就痛得她眼淚快掉下來了,頓時不敢再移動半步。
「嘖嘖嘖,六、七十歲的阿婆打扮,卻有一張畫著超濃舞台妝的臉,你變裝得過於粗糙。」
向蕾懶得理會他的消遣,直接問:「你到底想怎樣?」
「不問我怎麼發現你的?」
「我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滿足你的虛榮心?」想起每次他看到她的頭髮眼睛就發亮,她將紮在後腦勺的法國梳拔下,長髮如黑瀑般直洩而下,她順了一束髮握住。「喏,這是你追著我要的東西。」
樂磬衡定定的看著她,深邃的眸子閃過一抹神采。他發覺,除了她的發,她另外有東西引起他的在意了。
想要的東西這麼容易就得到,好像少了什麼趣味感。「你就先欠著,等我想要再給我。」
向蕾一聽氣綠了臉。那她這樣彷彿過街老鼠似的躲躲閃閃了一個星期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