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桌布要挑哪種色澤?」他看向目瞪口呆的她。
「你瘋了,幹什麼亂花這種錢!」她高分貝的說著,帶了點責備。
「什麼這種錢?」他溫柔的笑了起來,「這可是我們的派對,花多少錢都值得!」
可這是假的啊!他們結完婚,就要火速離婚了。
既然是演戲的派對,即使為了貴族的名聲,那也只要辦得豪華隆重即可,沒有必要如此奢侈啊!
「就這個好了。」齊雲震逕自作了決定,指定了一種色澤的桌布。
「不行!他們說這是存貨,布的匹數無法應付所有的桌次。」河樂豐強迫自己回神到工作上頭。
「是嗎?那沒關係,剩下的就用這一種。」他指向另一種紅色,但完全是不同質料的布匹。
「不行!要就同一種,怎麼能兩種亂加?」她再次反駁,「不要跟我說差不多,我是連一公分都要計較的人。」
「我沒有說差不多啊!」齊雲震卻是輕鬆的一笑,「我們可以用數種不同的布,營造出特別的設計與感覺。」
「這怎麼可以?材質與色澤必須一樣,不然就──」河樂豐還在堅持,他卻冷不防的大手一探,把她夾在後頭的髮簪給抽了起來。
一頭烏黑的長髮瞬間披洩,飛揚似的散落在肩上與背上,她被這舉動嚇得措手不及,只能呆看著自己亂了一頭頭髮。
「你幹麼?!」她吃驚的喊著。
「哇!好看!真漂亮!」老闆突然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對著她說。
她怔了怔,茫然的看向老闆,而不遠處的尼可則是吹了聲口哨,一副驚艷之態。
「髮型不一樣,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齊雲震將髮簪拋上、落下,「可是你還是河樂豐。」
她揪起自己的長髮,一時還無法反應過來,她從未在工作時披頭散髮,更別說現在是面對廠商的時候。
「這樣很不禮貌……這樣很……」她喃喃念著,一臉既慌亂又生氣。
「你在說什麼?她看起來很生氣?」尼可聽不懂中文,但看得懂河樂豐又氣又惱的神情。
「她覺得這樣很不禮貌,談生意跟工作時應該要穿套裝、把頭髮盤起來。」齊雲震語調裡又加進了不苟同。
「我的天哪!你太嚴肅了!」尼可也驚訝的失笑出聲,「人生與工作應該是很多樂趣的,Behappy!」
「是啊!」連老闆也出聲接口,「這樣好看多了,我也不會覺得壓力很大,你看起來親切許多呢!」
河樂豐瞧著三個男人的反應,一時無法反應,但是她聽到了老闆的話。她這個模樣,其實是給人壓力與不好親近的感覺嗎?
專業呢?她一直介意的專業形象呢?事實上卻帶給別人距離感嗎?
「放輕鬆!」齊雲震突然攬過她,在她頰邊一吻,「讓自己放開些,我會幫你!」
她被這個帶著蜜的吻給甜昏了腦子,因為齊雲震索性就摟著她跟老闆敲定許多材料與裝飾,大家更加輕鬆的談天說笑,她甚至發現尼可與老闆剛剛給的距離感消失了。
然後他們前往下一家材料商,路上有陌生人衝著她笑,還有賣花的爺爺塞給她一束小白菊,在他們買熱麵包時,小販還特地多給她一份甜甜圈。
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在洛杉磯街頭時沒有,那天來市區看房子時也沒有。
「把外套脫掉,你會更不一樣。」齊雲震注意到她的沉思,親手解開她的套裝扣子。
她沒有制止,也沒有反對,順從的將外套脫了下來,然後低首瞧著自己扎進褲裡的襯衫,親自動手將襯衫拉了出來。
「哈哈哈!」齊雲震為她取過外套,賣弄了句論語,「孺子可教也!」
她不由得也笑著看了看他,自然的挨在他身邊,任他親匿的摟著肩膀,一一挑選材料與佈置的細節、爭論到底要怎樣的燭台,還有志一同的選中同樣的餐具。
他們的眼光相當,品味雷同,還有種相當詭異的默契,契合到連尼可都懷疑他們是不是很久以前就認識。
河樂豐沒說話,用手肘輕輕撞著齊雲震的肋骨,警告他最好不要亂說,因為她發現外國人真的太直接坦白了,搞不好他會跟尼可說他們的關係已經匪淺,早摸上床了!
她可不希望加深關係與羈絆,真的!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可是當齊雲震把手從肩頭移到她腰際時,自然到讓她沒有察覺,彷彿摟著她的真是她的男人,而且是相當親匿的愛人。
他摟著她進入一家藝廊,那裡頭的裝潢與燈光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強烈的喜愛藝廊裡的每一處設計、每一樣藝術品,站在每一個展品前與他討論,毫不掩飾她對這裡的喜好。
齊雲震也鉅細靡遺的回答她每一個問題,每一處設計的構想、每一個環節的作用,從第一次見面起,他們彼此就知道,他們的話題與興趣有多投機!
「你怎麼知道得那麼詳細?」站在一座石雕的前方,河樂豐讚歎的說道。「藝術品就算了,這裡的設計感你也知道怎麼回事?」
「那當然。」他一臉的喜不自勝,理所當然。
「喔,你不會剛好認識這藝廊的老闆吧?而且是熟人?」她雙眼燦燦發光,「可以的話,能不能介紹我跟他認識!」
「這沒什麼問題。」他挑高了眉,對於她的喜愛感到非常欣喜。
這個女人是他遇到,最能與他並駕齊驅、最能與他談論所愛話題的女性。
「嘿!你們在這兒!」剛才突然消失的尼可從裡頭的樓梯走了下來,「三樓的餐廳準備好了。」
「餐廳?」又一個驚喜。
「藝廊的二樓備有餐廳,給貴族或VIP享用餐點並鑒賞藝術品用的。」齊雲震摟著她往樓梯走去,「成交後還可以開酒慶祝。」
「哇……」河樂豐暗暗讚歎,歐洲貴族就是不一樣的派頭!「那老闆有在嗎?」
「嗯?」他詭異的瞥了她一眼,悄悄附耳,「你早就認識他了,而且超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