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驀地浮現「幸福」兩字。
就算找不回過去的記憶也無所謂了,對現在的他而言,此刻身邊的人,就是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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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這台用報廢腳踏車改成的「植苗機」,火妮真是佩服到五體投地又驚訝萬分。
原來他和小叔叔搞了一下午,就是為了做出一台植苗機啊!
她不可思議又動容地看看植苗機,再看看某人,眼裡竟熊熊衝進一股熱浪,模糊了她的視線。
不會吧!她竟然感動到想哭?
他是什麼時候發現育苗後的青江菜植起苗來很累人的?
育苗之後,她不假他人之手,親自跪在田里,手裡拿著尺,種一顆幼苗就量十公分,然後再種一棵幼苗,除了土法煉鋼的方法,她雖然苦惱卻也想不出改善之道,往往在田里跪了一小時,抬起頭來眼都花了、頭也暈了。
沒想到,他竟悄悄注意到了,還想出了這麼一個絕妙點子,叫她怎麼能不感動呢?
「謝謝你……」她這才發現,儘管他幫了她那麼多忙,自己卻沒對他說過半個謝字。
「可能會不合用。」明明是他想了好幾天的得意之作,但他的語氣有夠給他輕描淡寫的,男人嘛,感情要內斂,表現出來就太遜了。
火妮崇拜地看著他。「一定合用!一定合用!」
她不必啟用就知道這台植苗機一定很好用,是世界上獨一無二、限量一台的「光宗牌植苗機」!她會一輩子好好珍惜……不不,不只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她會交代苗家的子孫要好好珍惜的!
「對了,」辜至美動了動嘴角,「警方那邊都沒有消息嗎?」
「啊——沒、沒有啊。」聽他突然問起,她的心臟怦怦直跳,心虛得臉皮頓時紅了起來。
人真的是——真的是不可以說謊啊!說謊真的是太太太痛苦了。
「這樣啊。」他聳聳眉,不置可否地說:「既然都沒有人找我,把我的房間換成有窗戶的吧。」
說完,他走到另一畦田那裡去幫阿泰嬸了,火妮愣愣地望著他。
他怎麼連修挺的背影都那麼尊貴啊?
等等——
他剛剛說什麼?
叫她把他的房間換成有窗戶的?
她記得他剛來的時候也曾機車的這麼要求,而那時她氣呼呼的回答什麼來著?
她說——要換有窗戶的房間,等你要永遠住下來的時候,本姑娘自然會幫你換!
她是這麼說的,沒錯。
火妮驀地瞪大眼睛,連嘴唇也微微張大了。
他的意思是——他要永遠住下來……嘍?是這樣嗎?
一股難以形容的雀躍倏地佔滿她整個人。
他要永遠住下來了!他要永遠住下來了!這代表他不會走,不會離開苗家農莊,不會離開她和大家……
可是,為什麼他不走了,她會那麼高興?
難道她……喜歡他?
她迅速地搖了搖頭。
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喜歡他?她喜歡的人是勁哲哥,愛的人是勁哲哥,這點永遠都不會改變,除了勁哲哥,這輩子她再也不會愛上別人,應該是這樣才對啊!
話雖如此,然而這陣子她卻很少想起勁哲哥了。
她的心裡都是光宗,她的眼光總是跟著他打轉,很擔心他恢復不了記憶怎麼辦,更不想要他恢復了記憶,然後離開農莊……誰可以告訴她,她到底是哪根筋不對?
「火妮啊,你快回家裡去!」太陽下,苗大順揮舞著「凍選」送的帽子,十萬火急的跑過來。
火妮定了定種,心還狂跳得厲害。「什麼事啊小叔叔?」
「那個、那個什麼球的人又來了。」苗大順喘得要命。
她秀眉一蹙,「聯通環球?」
苗大順點頭如搗蒜。「對!對!就是黏通球!他們又派人來了,說是要跟你談。」
「知道了。」火妮沒好氣的撇撇唇。
那些人還真有「耐性」!她都已經說過好幾次,她不要賣地,他們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煩她,她真的快失去耐性了。
「走吧!走吧!快回去吧!你媽啊,一個人應付不了他們,他們一直把合約書拿到你媽面前,還把筆往她手裡塞,你媽被嚇得動都不敢動。」
「什麼?」火妮越聽越火大,那些人簡直欺人太甚!
「你趕快回去吧!我去叫光宗。」苗大順往另一畦田去。
「叫光宗幹麼?」她在他身後揚聲問。
「當然是叫他一起回去幫忙啊!」苗大順頭也不回、理所當然的說:「像這種時候,家裡沒有個男人是不行的,你爺爺老了,我又沒讀書,光宗可以回去頂著,讓他們知道我們苗家農莊不是好欺負的!」
火妮哭笑不得的看著苗大順一路跑好快的高胖背影。
叫光宗回去頂著?
頂什麼啊?他一副沒吃過苦的樣子,不被人家兩拳揍趴在地上就不錯了,還頂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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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一起回到苗家,還沒進入廳裡,就見到屋外有三部未熄火的黑色轎車,車身黑得發亮,有夠刺眼的,裡面坐了幾個人不知道,但有兩個人搖下車窗在吸煙,還很順便地把煙蒂扔到車外。
火妮正想朝他們開罵,卻見有個人擦過她身邊,筆直走向那三部看起來昂貴非凡的黑頭車。
「噢,天啊,光宗想幹麼?」苗大順手腳扭動,—副不安的樣子。
他人高馬大,膽子卻很小,個性溫和又土直,火妮十二歲那年衝進火場救她是他這輩子最勇敢的一次。
「我想他應該是要做我也想做的那件事吧!」火妮嘴角彎起微笑,雙眸專注地定格在辜至美身上,一種愉悅的感覺充滿了全身,取代了剛才的煩躁感。
她猜想光宗絕不是泛泛之輩,她真的可以把他永遠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