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丫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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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你!」

  「我說姑媽,你怎麼教女兒的,這般目無尊長,連我看了都搖頭,這態度可能會教壞宅裡其他人的,我瞧,你們留在這裡也不是這麼恰當了。」宋連祈還在冷言冷語。

  「不不不,咱們一定得留下來,呃……我是說,競珊我會嚴加管教,請你息、息怒。」聽見要趕人,先嚇壞了王競曉。開玩笑,一出這道家門,他們必遭債主五花大綁,隨即就會橫屍街頭。

  「可是我瞧並不只她一個人得管教,你們兩個也不是好奴才。」宋連祈寒涼的搖頭。

  宋美華與王競曉的膀子當下垮了,畏縮的眼神憶起的是他整人的手段。

  前幾天他們找上數兒,嫌工作辛苦想換工作,結果——

  「咱們少夫人仁慈寬容,特許你們不用再干掃地的活,但少爺吩咐下來,改掃茅廁,而且一天三回,當三餐掃。」霞姊像宣讀聖旨般的說。

  如果早知道消息會傳進宋連祈耳裡,他們才不會又要求換新衣,也才不會——

  「少爺還囑咐,少夫人大方為你們制了新衣,要你們不要辜負少夫人的心意,得穿著新衣掃茅廁,但新衣價值不菲,弄髒不得,故得每日檢查,髒污一塊責棍一下。」

  打掃茅廁能不弄髒衣物的嗎?三人霎時傻眼,穿上新衣後,他們一天至少被打十板以上,天天哀號,可這事還沒了——

  「少夫人菩薩心腸,念你們工作辛勞,不必到廚房搶食,少爺也有同感,特要廚房專程留飯給你們,以後你們就在自己房裡用餐。」

  這之後,他們真的不用到廚房與奴才搶食,還真有人專程送來,但,一天只有一頓,還是所有人吃飽後的剩菜渣。

  他們嘔了幾天,食不下嚥,到最後餓得兩眼昏花,就連餿掉的菜汁都含淚吞進肚,心想已經夠悲苦了,宋連祈應該不會再使惡招折磨,但幾人正吞著餿水之際,霞姊又來了,對,差點忘了,他們那時還要求想換新住所——

  「少夫人面善心軟,說好不讓你們再委屈睡下人房的,這會新房已經挪出來,你們可移駕,不過少爺說柴房雜貨多,一時不能全移出,叫你們多忍耐,將就擠著睡。」

  柴房?!

  這下他們全傻了,也全明白了,宋連祈留下他們,就是擺明要報復以前的事。

  「不,咱們會當好奴才的,以後不敢抱怨了,就請少爺、少夫人大人大量原諒咱們吧!」王競曉抖著聲告饒。

  「抱怨?你們發生什麼事了嗎?」早看出不對勁的數兒問。

  「我……我們……」王競曉偷看了宋連祈一眼,清楚不能亂講,不然可就完蛋了。「不是的,是咱們自己覺得不努力工作不太好,所以良心發現……」

  「良心發現?」這話可讓數兒聽了噗哧笑出來。

  他們也會良心發現?斜睨一下身邊閒適坐著的男人。這傢伙八成又作惡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整人的?!不過她早就心裡有數,丈夫願意留人必定是要整人來著,畢竟積怨太深,能不疏通嗎?

  她不禁莞爾,也不再多問。王家這幾個人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成天吃早起的謀晚上的,從不知安份,更不會感恩,原本她是不想計較的,因為再怎麼說他們都是相公的親人,況且還有老奶奶在,身為孫媳婦做得太絕也不好,但如果作惡的是自家男人,那她就真的插不上手了。

  「既然你們已經知錯,也願意不再抱怨瑣事,那我也就不計較了。」宋連祈見她沒再干涉,閒涼的說。

  三個人愕然的張著嘴,闔不太攏,因為沒、沒力氣閉上了。

  這意思是他們還得繼續新衣洗廁,睡柴房吃餿食?

  幾個人頓時癱了。

  「好了,霞姊,可以動手了。」無視於地上要死不活的人,宋連祈下令。

  「是。」霞姊可喜著,揪起抵死不從的王競珊,在她厲聲尖叫下打到她皮開肉綻,到最後連尖叫咒罵的力氣也沒了。

  「老夫人您找我?」祠堂前,數兒乖巧得體的坐著。

  老奶奶瞇著眼,細細打量起眼前端莊秀麗的可人兒。這丫頭出落得比任何閨秀都要出色,就算出身是個丫頭,現在倒也無妨了。

  「你將宅子跟生意都管理得很好,幫了連祈不少忙。」老奶奶頷首稱讚。

  「哪裡,是老夫人幫忙。」數兒紅著臉不敢居功。

  「你毋需謙虛,我這老太婆做了什麼?我只顧著唸經,能幫上什麼忙?」

  「有您在,下人比較不敢造反。」這話是說真的,她的出身,的確讓某些人不信服,但若連宋家的大家長都信任她,別人也沒說閒話的餘地。

  「你啊,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沒信心。」老奶奶笑了,笑容和煦,整個人親切多了。「你要相信連祈那孩子的眼光,知道嗎?」

  看到她露出笑容後,數兒也笑了,當下鬆了一口氣,隨即用力的點點頭。

  其實老夫人不大管事,上回喚她到跟前是要她離開宋宅,當時嚴謹的老夫人很有威嚴,事後她才知道這是相公的意思,老夫人幫忙趕走了她,幫她結束丫頭生涯,讓她能跟相公平起平坐,在心裡她是戚激的。

  但除了例行問候,老夫人大都在祠堂誦經,兩人很少交談,能看到這麼和藹的老人家,她很高興。

  「嗯,就是要這樣。」老奶奶眉笑眼笑,閒話家常般的聊起——「數兒,你過門多久了?」

  「半年有餘了。」

  老奶奶沉思一會後開口,問得含蓄,「嗯,時間不算短,最近身子可有其他不適?會不會想吐還是特別想睡呢?」

  聽得出她的意思,數兒的神色黯下,「沒有。」

  「還沒啊,過門前你就是連祈的暖床丫頭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消息?」老人家難掩失望。

  低著頭,她能說什麼?

  「前些天讓大夫例行檢查時,大夫有說什麼嗎?」

  「大夫說我和相公的身子都很健康,脈象也穩,只是女人家氣血虛了點,沒什麼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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