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一旁很困惑的咬著指甲,提心吊膽的偷靦他,那模樣實在是太有趣了。
糟糕,欺負一個人為什麼會上癮呢?
儘管個性中佔絕大部份的魔性告訴他,順從你的渴望,「就將她欺凌到底吧!」但少有的人性卻拉住他,讓他沒再對她做出逾矩的事。
或許是因為忘不掉她倔強含淚的雙眸吧?這個女人,激起惡魔少有的愧疚呢。
*** *** ***
雅緹並不是每天都得為Zepar上中文課,每隔個幾天,他便會帶著隨扈離開小鎮,留下總管薩米爾照料三個寶貝養女。
他去哪兒,她一點也沒興趣知道,而且樂得輕鬆,免得替他上課還要被他氣個半死,忍不住跟他吵架。
「我這樣……哪有像貝莉兒?」她對著鏡子扮了個鬼臉。貝莉兒一定不會被他耍得團團轉,而且她覺得自己應該要化一點妝才會更像貝莉兒,脂粉未施的她沒有貝莉兒的風騷。
不過多虧她發育得早,才十六歲就已經跟貝莉兒一樣高,都是一米七三。
她看向紛紛倒在她床上的三個女孩——小的就別說了,那對大的雙胞胎剛發育少女的體型,而且有著東方人的纖細嬌小。
明明才差四歲,為什麼她們會差這麼多?
「老師,快來睡覺了。」劭翎穿著白色睡衣,很可愛的拍拍身旁的枕頭,催促她,「我好愛困。」
「好,馬上來。」雅緹不禁微笑,上完保養品後赤著腳上床。
愛撒嬌的小女生馬上偎進她懷裡。小臉在她胸口磨蹭。
「老師,你好香哦。」然後秒睡。
望著懷裡小女孩嬌憨可愛的睡顏,她心頭一暖,覺得好可愛噢,真想要個妹妹。
「咦?小翎睡著了?好難得……老師,小翎很相信你耶。」雙胞胎中的妹妹劭虹,一臉的驚訝,「平常她不是跟我們睡,就是跟小爸睡耶。」
「因為媽媽走的時候,小翎還小吧。」劭妏舉止從容優雅,秀氣的把棉被拉到胸口蓋上,打了個哈欠,「老師為小翎念了好幾個晚上的床邊故事,小翎大概是把她當成媽媽了吧。我要睡了,老師晚安。」
「我也是,老師晚安。」
「晚安。」雅緹輕聲對她們說晚安,看著她們安然睡著。
好在她房間的床是加大尺寸,睡上四個人不成問題,她調整了一個舒適的角度,抱著懷中軟軟香香的小娃娃安詳的進入甜美的夢鄉。
月光皎潔,萬籟俱寂,房中只留下一盞昏黃的燈,鵝黃色柔光映照在四張天使般的睡顏上。
一抹黑色的影子無聲飄進房裡,Zepar一臉的疲憊和風塵僕僕,白皙的臉龐在燈光映照下有些陰鬱,但看見床上那四位睡天使時,冰冷眼神注入了一絲暖意。
他動作輕柔的為踢被的雙胞胎蓋好被子,再看向他美麗的中文老師,以及她懷中他最疼愛的小女兒,嘴角不自覺浮上笑意,心中有一點溫馨和滿足。
他沒有出聲驚擾她們,也沒有一如以往的在工作結束回到家時,給睡夢中的女兒們親吻,因他不想把那愛大驚小怪的女人一同吵醒,免得又鬧個沒完沒了。
他安靜的走出房間,在門口看見同樣疲憊的隨扈。
「你去休息吧。」Zepar淡漠地朝灰影揚了揚手,轉身即走。
灰影愣了一下,並沒有聽命離開,因Zepar行進的方向不是臥室。「爺,還不休息?」
「我叫你下去。」他的聲音冷淡依舊,注入了強勢而霸道。
灰影面向他行進的方向,不解地問:「這麼晚了,還去琴室?」
「不行嗎?」他哼了聲,拂袖離去。
灰影站在樓梯口,等了很久,在想著是不是該跟著他去琴室。
聽見琴室傳出德布西的「月光」,灰影訝異的挑了挑眉,不禁看向窗外那輪明月,一向平靜的臉龐揚起笑意。
「族長心情……不是普通的好。」他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消失在長廊深處。
Zepar正在彈奏他那架歷史悠久的古董鋼琴,琴鍵黑白相反,是特殊打造的,十指流暢的在琴鍵上彈奏著他甚少彈奏的德布西,輕盈跳躍的音符,展露他少見的溫柔。
他閉上眼睛,沉浸在音樂中。
突然很想彈一曲「月光」,他便來了,在陰暗無光的琴室,用他詭異反骨的鋼琴彈奏這首夢幻名曲。
Zepar閉上眼,肩膀隨著音符自然擺動,垂在肩上的黑髮因風飄揚。
當他一曲彈畢,猛然回身,就在幽暗的琴室門口看見一名赤腳天使。
她有一頭美麗的蜜色鬈發,穿著白色睡衣,手裡提著一盞小燈,神情困擾而迷糊。
他沒有說話,僅是朝她望了一眼,回頭,接著彈奏德布西的「仙女是精緻的舞者」。
如此陽光甜美的音樂,出自一個有著惡魔之名的男人之手……雅緹被迷惑了。
她在睡夢中聽見悠揚的「月光」,那音色太美,所以她醒來,尋找那美麗音樂的來源,卻意外發現音色如此溫暖的人,是她急欲保持距離的人。
他知道她來,沒有平時的嘲弄與調戲,只是回頭望她一眼,然後彈奏「仙女是精緻的舞者」。
她很難不去想他是為她彈奏這首曲子……
「女人,你站在那裡夠久了。」Zepar彈完了那首因她出現而福至心臨的曲子,回頭見她還杵在那裡,忍不住搖頭歎息。
她臉上的表情,真呆。
但看在他眼底,真美……
「過來。」他對她說話的語氣是命令式的,一點也不溫柔,跟他剛剛彈出來的音樂差太多了。
「你要幹麼?」說是這樣說,雅緹還是乖乖朝他走過去,當她站在他面前,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她才覺得自己真的很蠢,幹麼這麼聽話啊?
Zepar從頭到腳把她看個仔細,然後扯過她的手臂,逼她坐在他身旁。
「喂——」她驚呼出聲,下意識的反手要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