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圓柱旁,兩名鶯鶯燕燕卻低聲交談,「怎麼青娘沒逃嗎?虧我們把她的行囊及馬車都準備好了!」
「也許青娘怕拖累我們吧,可是—」她眉頭一皺,「你不覺得剛剛的青娘好像高了點?」
「有嗎?我沒注意……」
「你們在嚼什麼舌根客人進來了啊!」
老鴇的催促聲一起,兩個姑娘立即搔首弄姿的迎向前去。
夜色中,轎子漸行漸遠,靜瑜眼看已離妓院很遠了,她輕敲轎子喊了一聲,「請停轎。」
「這娘兒們想幹麼?」藍爺很不高興,但還是叫手下停轎。
靜瑜下了轎,「呃……可不可以讓我那個—」她低著頭,臉上仍戴著薄紗,就擔心被看出她不是他們要的人。
「上茅廁?我看你是想偷跑吧!」
她的心一緊,她的確是想偷跑,妓女上轎外出,除了到府伺候男人外,還會有什麼事
「不是的,我是—」
「我知道外面在傳什麼,說那個怪大夫把死人開腔挖肚,五臟六腑全拿出來研究,你這一去,他玩完了也會把你大卸八塊,」藍爺受不了的揮揮手,「那些全是無聊傳言,總之你不會吃虧的,那怪大夫俊得很,醫術又好,你好好伺候。」
她低頭求饒,「我……我其實一開始就是向老鴇強調賣藝不賣身的,請大爺饒了我,放我走吧!」
「放你走」他冷睨她一眼,「老鴇把你的初夜賣給了我,大爺我可是花了白花花的銀兩,上去!」
藍爺伸手要扣住她的手臂,沒想到她竟然一轉身,施展輕功要逃,他臉色丕變,吼了一聲,「快抓住她!」
一聲令下,鑣局的兩名鑣師立即飛身竄出,靜瑜暗呼一聲不妙時,左、右手旋即被扣住,她想掙扎,但兩人動作更快,迅速點了她的穴道,她頓時動彈不得!
該死的,如今她也只能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其實我是公主幫的靜瑜格格—呃—」她難以置信的瞪著將她的啞穴也點了的藍爺。
「你要是名聞遐邇的靜瑜格格,那我們三個就是王公貴族了,」藍爺一臉受不了的瞪著她,「我藍爺也許是粗人,但我眼睛還沒瞎,你這身衣裳還是我特地差人送去給老鴇的,你不要以為咱們從沒見過面,我就會讓你給誑了!」
兩名鑣師突地上前跟他說了悄悄話,他點點頭,「她會武功,是該小心點!」他突地上前,以特殊的手法點了她身上的穴道,「我告訴你,這個解穴手法只有我會,而你雖然無法使用武功,但不影響你的任何行動,你好好伺候我的救命恩人,只要從他口中聽到滿意二字,我就會替你解開穴道!」
什麼?這、這怎麼行
但她被迫坐回轎內,這次再也沒有任何公主幫的朋友可以救援了!
她們嫁得一個比一個遠,新的公主幫成員又太過稚嫩,況且這次她是基於私人理由遠離京城,誰也不知道她今晚的行動!
半晌,她透過轎子的小窗,看到他們進了一戶宅院,她像個木頭人似的被搬到一個房間內,被迫躺在床上。
靜瑜瞪著床頂,努力想著該怎麼辦
她這個公主幫裡的醫癡先是逃婚,又冒險潛入承王府竊取由承王爺強悍奪取珍貴藥材、再命那邪惡的聶老太醫煉製的「不老藥」,而此時不老藥正綁在她的肚兜裡。
唉!她本想要教訓承王爺的,可這會兒倒大楣的卻變成自己了!
「你送我一個女人當禮物藍爺,你開玩笑吧!」
門外突地響起交談聲,這個男聲極富磁性,而且怎麼好似在哪兒聽過
「什麼開玩笑」藍爺忍不住粗聲大叫,「這可是我費心準備的禮物,沒有男人不喜歡收到這種禮物!」
「可是—」
「放心,她很乾淨的,是初夜,哈哈哈……」
「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大夫對妓女可能沒興趣,可我又不識什麼皇親貴族,你也知道妓院、賭場我比較熟,但這個絕對是好貨啦……」
兩人的交談聲似乎愈來愈遠,一切轉為寂靜,但不一會兒後,她又聽到兩個腳步聲響起,其中一個蹦蹦跳跳的,似乎是個孩子
「哇,沒想到大鬍子真的送來女人啊!」一個女娃兒的稚嫩嗓音說道。
「原來他是向你打探的。」男人的聲音帶著濃濃笑意。
「我需要嘛,但大鬍子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才不要別的女人伺候你呢,你是我的!」女娃兒輕哼了一聲。
「人小鬼大。」
靜瑜愈聽柳眉攢得愈緊,怎麼這個男人的聲音愈聽愈像那個「他」
「你幹什麼?回房去。」
靖宇手一伸攔住了想闖進房裡的小不點。
「我想看看大鬍子送給你的女人長啥模樣嘛!」八歲的小不點拚命的跳啊跳的,但個兒太小,什麼也看不到。
「不會多一雙眼睛的,去!」
「那你答應不亂來,你可是我預定的丈夫。」她雙手叉腰,小嘴兒噘得高高的。
他直接敲了她的小腦袋一下,「我救你可不是讓你來纏我的。」再將她轉個身推出去,直接將門給鎖上。
小不點瞪著門,她知道啊,他救起她這個又髒又臭又發高燒的小乞兒時就說了嘛,他救她、把她撿回來只是想扶她一把,讓她有個新人生,那等她長大嫁他後,不也是一個新人生她氣呼呼的轉身往外踱去。
進來了!靜瑜甚至聽到鎖門聲,她好緊張,可能嗎?真的會是他嗎?那個曾讓她崇拜不已,後來卻徹底幻滅的男人……
四個月前—
這是靜瑜一生中最特別的一天,同一天內,她將喜怒哀樂四種滋味都嘗盡了。
她的好友馥薇格格落馬重傷,在生死一瞬間時,她竟然見到「他」了!
此時,在馥薇的病榻旁,她和深愛馥薇的沙特雷屏息的看著高挺俊秀的他,從一個白玉瓷瓶裡倒出三顆散發著濃濃異香的白色小藥丸,放入馥薇的口中,見她嚥下去後,他突然一笑,「好在,最後一口氣還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