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剛開始要相信蕭在旭和他的鄰居──他認為的那個「妹妹」沒有什麼牽扯,他又引起了她的疑心,因為那個「陳」才去上海沒幾天,他就像變了個人般,叫她實在有點悶。
而且明知她是個公眾人物,是個偶像歌手,他居然要帶她去士林夜市,怎麼?他是想要引起騷動還是想要出名?
「這裡有很多好吃的東西。」蕭在旭平淡的說。他和陳芮築最喜歡逛夜市了。
「但是……」她指了指自己,「你覺得我適合在這種地方出現嗎?」
好像沒有聽到般,他仍深陷在自己的思緒裡。不管去到任何夜市,陳芮築一定要吃蚵仔煎和臭豆腐、麻辣鴨血……
「在旭!」沈若曦推了推他。
「哦!」他回神,然後沒什麼勁的看著她,「如果你不想吃或是不方便吃,那我們可以打彈珠、射氣球,或投籃球。」
「什麼?!」沈若曦驚訝得花容失色。
「很好玩的!」
「可是我的身份……」她只想要發飆。
蕭在旭的心根本不在沈若曦身上,他只想著這會在上海的陳芮築是在做什麼。她是忙著工作?還是忙著當花蝴蝶?想到這裡,他內心莫名的湧上一般憤怒。
以前每天看得到她時,自己不覺得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是一旦她不在……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心空出了一大塊,忽然覺得整個人好不踏實,辦公室裡也是一團亂,新的助理根本和他配合不來。
他想念陳芮築。
他忽然覺得她其實早已是自己的一部份,只是自己以前不知道。
「在旭,你有在聽我說話嗎?」說話被當耳邊風,任沈若曦有再好的教養都會受不了,「我不能去玩那些……小孩子的東西,我是偶像歌手!」
「那你錯過了很多人生樂趣!」他不痛不癢的回她。陳芮築就可以樂在其中。
「你……」她要氣翻了。
「偶像歌手也是人,也可以上夜市吃喝、也可以玩『小孩子的東西』。」
「你……常來吃?常來玩?」她一臉驚嚇的表情,「不會吧?!」
「我和陳芮築──」
「我不是她!」沈若曦打斷他的話。
「之前我和她常常……」
「你明明和我在一起,可是卻一直在想她?」她就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係絕對不單純。
蕭在旭不想說謊否認,於是乾脆選擇不說話。
「請你送我回去!」她不想受到這種待遇,不甘心被他漠視和忽略,好像她是代替品,好像他買錯了東西、弄錯了對象似的!
「若曦……」
「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陳?!」她逼問,「你自己弄清楚了沒?」
蕭在旭不回答。他已經傷過陳芮築,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一時迷惑而傷害沈若曦,他心中……其實已有答案,他想的人是遠在上海的陳芮築,他真正想帶來上林夜市的也是她。
「我是在自取其辱嗎?」沈若曦委屈的問:「你是愛你那個『妹妹』?!」
「真的不去?」蕭在旭卻顧左右而言他,「士林夜市真的很有意思、很有得逛。」
沈若曦只回以冷冷一句。「我要回家。」
***
蕭在旭向人事室問到了陳芮築高雄老家的地址,決定暫時離開台北,下高雄一趟。他無法解釋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情,明明她人就不在高雄,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跑到她的老家。
這一來,他才知道她有多少堂兄弟姊妹,她連表兄弟姊妹都住附近,整個家熱鬧得沒有一刻是安靜的。
可能是南部人的熱情,也可能因為他是陳芮築的頂頭上司,所以他受到了無比誠摯的招待,害他以為自己也是這家族的一份子,也想在這裡生根了……
當然,他也見到了她的母親,這名已五十出頭卻仍風韻猶存的婦人亦是從頭到尾微笑招待他,只是她的眼神包含了探究,讓他覺得這個媽媽似乎知道些什麼。
當廚房裡只剩下吳雨萍一個人時,蕭在旭走了過去,這時的廚房又是煥然一新、乾淨無瑕,好像兩、三個小時之前這裡不曾煮出十幾人份的東西,不曾被使用過似的。
「陳媽媽,你的手腳真是俐落!」他不是在吹捧,而是真心佩服。
「煮習慣了。」吳雨萍露出一個慈祥的笑。
「平常都這麼多人吃飯?」
「每回都不少於十個。」
「那一定很熱鬧!」
「像是蝗蟲過境。」吳雨萍笑得魚尾紋都跑出來,「不過只要把我煮的菜都吃光光,那就是對我最好的讚美,煮得再辛苦都甘願!」
「陳媽媽,你的手藝真的沒話說。」蕭在旭豎起大拇指。
「你吃得習慣嗎?」
「我愛死了!」
「小築……」吳雨萍狀似不經意的提到,「她會的那些都是我教的,平常只要沒事,她總會賴在廚房向我撒嬌,然後學習煮東西。」
她在試探女兒心中的男人,她要瞧瞧這個傢伙對自己女兒是什麼心態。
「陳……芮築,在上海好吧?」不知道該在一個母親的面前怎麼稱呼她的女兒,所以他只好連名帶姓的叫。
「她天天都會打電話回來。」她一副不經意透露的口吻,「她很戀家。」
「她在那裡……一切順利吧?」
「沒聽她叫苦。」
「她……有特別提到什麼嗎?」
「蕭先生,我不知道你的意思。」吳雨萍這個做媽的很會演戲,「你是有事要找她或是問她什麼嗎?你應該有她的連絡方式吧?」
「我有。」他馬上尷尬的回答,「公司每天都會和她連繫。」
「我本來也擔心她在上海的安全,但是心想她已經二十五歲,早該讓她振翅飛翔了,所以我現在反而看開,比較不擔心了。」她現在說的話可不是演的,她這個媽媽必須學習放手。
「陳芮築……很會照顧自己。」蕭在旭冒出一句。
「還會照顧別人!」吳雨萍微笑接話。
「她……工作能力很強。」
「她一向求好心切,對自己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