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輕捂被吻過的唇,雷崇熙的溫度在上頭起了作用。她發現,她的唇似乎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等待著被記憶中的碰觸來喚醒沉睡的美麗。
她如果夠聰明,就該不顧一切抗拒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可乾涸的心卻想要沉淪。都怪那要命的吻,擄去她本來就所剩無幾的理智。
孫子嫣知道該出聲制止他們,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想。
過去的三年她已經受夠寂靜,至少在今天結束前,就讓這些吵鬧繼續充斥吧!
她怔然的胡思亂想,完全沒發現自己竟然羞澀的笑了。
***
週日一整天,陽光都十分賞臉,雷崇熙依約帶著孫子律到公園打棒球,孫子嫣抗拒不想同行,誰知,他竟然把她整個人扛著出門。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羞死人了。瞧,路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呢!
「這是給你的懲罰,以後請遵守規定,不准缺席家庭活動。」放她下地,雷崇熙煞有其事的訓斥。
什麼跟什麼,是他強行闖入她的家庭生活耶,現在竟然鳩佔鵲巢,喧賓奪主!
「還看什麼看,快點給我跟上來,你這個不運動的都市礦石。」
「你──」什麼鬼東西,他竟然說她是都市礦石?孫子嫣氣得直跺腳,可還是跟上。
只見雷崇熙搭著孫子律的肩膀,不時回頭命令她加快動作。
「可惡的男人!」她忍不住咒罵。
他不但送子律最新的球套,還買了帥氣的棒球裝,即便三年不見,這男人還是輕而易舉的就收買了子律的心。
不,根本不需要收買,自見面那一天起,讓子律打從心裡臣服的人不是她這個姊姊,而是雷崇熙。
與其說是她收留了子律,還不如說是子律因為雷崇熙的關係,進而接納了她這個姊姊。
公園的空地上,雷崇熙穿著輕便的裝束,和孫子律瘋狂嬉戲,他們身旁跟著孫子律的一票同學,每個人都用一種超級羨慕的眼光看著孫子律。
「孫子律,他真的不是你爸爸嗎?」
「他是我的姊夫啦!」他不厭其煩的跟同學解釋。
「為什麼以前沒見過他?」
「他去國外工作,昨天才回來,我們三年沒見了!」孫子律豎起手指,十分嚴肅的跟同學解釋。
「啥,三年?那麼久!」
「對啊,他跑去德國了,搭飛機就要十多個小時呢!跟你們說喔,昨天我姊夫還教我煮德國香腸,超好吃的耶。」
孫子嫣聽著子律和同學的對話,一方面哭笑不得,另一方面卻也驚覺,原來子律比她想像中的還要想念雷崇熙,她一直以為這三年來只有她在忍耐,其實年幼的子律也在努力忍耐。
意識到這一點,她更覺得於心不忍。
迷你的球場上,雷崇熙像個孩子王,領著這群十歲不到的孩子盡興的玩,瞧,他們每一個人都對雷崇熙崇拜得五體投地。
跟當初的她多像啊,那時,在洛斯集團培訓營隊的小組中,她也對意氣風發的他崇拜得一塌糊塗。
回憶起青澀的過往,孫子嫣不由自主的笑了。
偶爾,他們的目光在空中交會,雷崇熙那赤裸裸的注視總是叫她打身子裡竄起一陣騷動。她瞪他,他卻兀自笑得開懷。
一整天,他陪孫子律大玩特玩,他們像是一般家庭那樣攜手上館子,他甚至像許多爸爸一樣,會把孩子高高的扛在肩膀上。
「子律已經長大了,快放他下來。」孫子嫣連忙制止。
「長得再大,還不一樣是我眼中的小律。」
「你會寵壞他!」
雷崇熙沒有跟她爭辯什麼,只是扛著孫子律,延續他們之間的快樂。
***
這天夜裡,當孫子嫣走出浴室,雷崇熙也正好關上孫子律的房門,安靜的退開。
「子律呢?」
「噓,睡了,他玩得太累了。」他把手指抵在唇上,躡手躡腳的走來。
「也難怪他累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玩得那麼開心。」
「那他以後將會有更多的機會像今天這麼開心。」他緩緩走向她。
「嗯……」她低低回應,「今天謝謝你了。」
「你還真生疏。」他有些委屈的抱怨。
「不是,我……」她仰頭想要解釋什麼,忽然之間,她發現他們又靠得好近!
往後退一步的同時,她趕緊低下頭,把會洩漏紛亂心情的眼神仔細藏好。
屋裡的燈光,在雷崇熙背後打出一個大陰影,四面八方的圍住她。
「你很累嗎?」
「還、還好……」她喉嚨發乾。
「喔。」雙方又陷入一陣無言。
她盯著自己的腳指頭,他則是盯著身前嬌小的她,兩個人都緊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或許他們都害怕,怕心裡的思念會突然一發不可收拾。
實在是受不了了,孫子嫣這才討饒的說:「我們、我們還要繼續站在這裡嗎?時間不早了。」她的心臟都快要從喉頭跳出來了。
她匆匆瞄了他一眼,「晚、晚安!」
就在她跨出步伐,想要離開這個粉紅色範疇的時候,她突然發現,原本寬敞的通道已經被身形高大的他給佔領了。
她走不開,退不去,就像只進退維谷的獵物,只能被動的等著。
「讓我過去好不好?」她話裡透著懦弱卑微的低求。
「子嫣……」
她才抬頭看他一眼,他的臉就整個毫無預警的朝她壓下來。
「唔!」她的心跳錯失原本的拍子。
他一把托住她的頸,叫她退無可退的陷入他的掌控之中,十足霸道的吻上她的唇。
這吻來得分外強勢,她根本無力招架。
不若昨天的溫柔拘謹,彷彿甩開所有的壓抑,所有熱情對她傾巢而來。
她是要避開,卻反而踮起腳尖,朝他充滿掠奪的吻更加貼近。
他們激動的發生一些碰撞,卻又有志一同的往他處躲避,他們都感覺到,身體裡那被囚禁的獸好幾次要衝破柵欄踩過彼此。
當他熾烈的手掌越過她身上的衣料,貼緊她的肌膚,覆上她柔軟的曲線時,他們打從內心深處發出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