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淘無神地點點頭。可是她心底已做出決定,她不想害他、不想讓他因為她被下人看輕,不想讓那股恨積壓在內心一輩子。
現在,唯有她可以將它一一解開。
***
小淘在廚房裡幫忙,發現秀嬸所準備的每道菜都是莫連最愛吃的。
「今晚怎麼做那麼多菜?」小淘不解地問道。
「今天是……是老爺和柴府百餘口性命枉死的忌日。」秀嬸本不想說,但是她終究會知道呀!
「忌日?」小淘恍然大悟,難怪……難怪老劉今日的情緒會如此激動,而柴莫連又不願多談,想必他心底非常的痛苦。
秀嬸睨了她一眼,「真是造孽,為什麼我們少爺會喜歡上你。」
小淘難受的別開臉,事實上她內心的苦痛並不比他們少,她想幫柴莫連脫離仇恨的牢籠,但也不能因此害了王爺。
「算了,我也不想說了。」秀嬸將菜盛盤,「把這個端過去,可以開飯了。」
「好。」小淘正要端起,卻見架上放了一隻沒見過的瓶子,「秀嬸,這是什麼?」
「呃,別碰,那種東西可是劇毒。」秀嬸趕緊說道。
「劇毒引為何會擺在廚房?」太危險了。
「這種毒如果少量使用可以當成藥,剛剛要為老劉煎藥,才放在這兒。」秀嬸趕緊將瓶子拿到高處放置,「這樣就安全了。」
小淘直盯著那瓶藥看了會兒,才道:「我將菜端出去。」
將菜拿到外頭的木桌,正好瞧見老劉進來。
老劉先是望著她,跟著搖搖頭後便進入廚房找了壺酒,坐在木椅上猛灌了起來。
「老劉,空腹喝酒不好,用點菜吧!」小淘見了,忍不住勸他。
「不用你多事,我喝酒喝到死的話,對你比較有利。」幾口酒下肚,他說起話來就口沒遮攔。
小淘搖搖頭,「別喝了,今晚一切都會過去的。」
「什麼意思?」
「就是要你別再喝悶酒的意思。」她索性走過去,抽走他手中的酒壺,「喝多了會傷身,你還得照顧你們少爺呢!」
「你這丫頭!難怪……難怪少爺會對你死心塌地的。」老劉半瞇起眸,直瞅著她。
「別再這麼說了。」再怎麼死心塌地,他愛的也是郡主,不是她。
她只不過是個替代品,終有一天她得離開,讓真正的郡主來擁有他的愛。
可惜的是,她沒能親口對他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因為她不敢……她真的不敢。
「真是的,連喝個酒也要被你妨礙,不喝了。」老劉起身正要出去,卻被小淘攔往,「待會兒就要用膳了,你剛剛喝了不少酒,絕不能空腹。」
「少爺還沒來,我想去看看。」老劉才這麼說,就見柴莫連從外頭走了進來,當他一瞧見老劉和小淘在一塊兒,立即走過去拉開小淘,對老劉說道:「你想做什麼?」
「別這樣,老劉什麼都沒做。」小淘握住他的手,柔婉笑問:「餓了吧?可以用膳了。」
「好,吃飯吧!」看見她的笑容,柴莫連這才緩下緊繃的表情。
當柴莫連坐下後,看著滿桌子菜餚,才想起今天是什麼日子,「秀嬸,祭祀咱勺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就快好了,用完膳後就可以祭拜了。」這個時辰也就是柴天成與其他人被行刑的時刻。
「等祭拜過我再用膳吧!」他站了起來。
「少爺,還有半個時辰,還是先用吧!」老劉趕緊道。
「沒關係,你們先吃。」說著,柴莫連便步出屋外,望著黑夜,這時小淘定到他身邊,「在想什麼呢?」
「沒事,只是在怨自己。」埋怨自己什麼事都做不好,反而把自己一顆心搞得亂烘烘。
「為什麼?因為我?」她猜測。
「何必將每件事都攬到自己頭上?」他睨了她一眼,「跟你無開,進去吃飯,別來煩我。」
「今晚我就要走了,多陪陪你不好嗎?」
「今晚?我是說明天一早送你回去,可不是今晚。還說想要陪我不肯走,現在可好,想早一點離開了?」他嗤道。
「呃!我只是說錯話,幹嘛這麼說。」她眼眶泛淚,卻沒敢讓淚水落下。
沒錯,今晚她就要離開,而且是一個人離開,兩人就此不再見面,但也可以一併帶走他的仇與愁,這樣不是最好的結局嗎?
「你怎麼了?垂著臉不說話,在想什麼?」他轉過身,雙臂抱胸瞅著她。
「你……能不能抱抱我?」她抬頭,對他甜甜一笑,見他呆愣住,她又道:「明天就要分開了,難道不能和你要個擁抱嗎?」隱忍的淚水終於還是滑落。看著她的淚,他的心揪疼著,但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否則會更捨不得將她送走,「哭什麼,遠離我這個壞男人,對你而言是好的。」
「可我就喜歡壞男人。」她輕咬下唇,對他展開雙臂。
他心疼地走向她,將她牢牢納入懷中,閉上眼……他強忍心痛,只想這麼靜靜地感受她的體溫。
「莫連……」小淘倚在他溫暖的懷裡,輕喊著他的名字,「等我走了以後,你就會感到輕鬆了。」
「我送你走,不是因為這理由。」他摟著她的雙臂倏然收緊。
「我懂,就因為這樣,我更必須走。」唯有這樣,她才對得起王爺、郡主過去對她的照顧。
「你終於開竅了。」他鬆開她,看看時辰,「祭拜的時間到了。」
小淘想幫忙,可她不能,就怕柴莫連九泉之下的父母見了她連東西都吃不下。等他們祭拜好了,她才過去幫忙收拾,一切妥當後,大伙才聚在一起用晚膳。」
這段時間,小淘一直專注地望著柴莫連,想將他的樣子刻在心版上。就算到了另一個世界,也不會忘了他的模樣。
晚膳後各自回房,小淘一進房就忍不住哭泣,這一別她就再也看不見他了,她能不傷心嗎?
拿出紙筆,她交代了遺言,然後從袖口掏出一隻瓶,這瓶子就是廚房裡的那瓶毒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