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什麼嗎?」
「你做了什麼難道自己不曉得嗎?」圓眸冷冷瞪視她,「是誰在SOB面前多嘴,說我們班小考有人作弊的?」
「我沒有……」方紫筠連忙搖頭,「真的!」
她怎麼敢?她不是傻子,怎會選擇跟全班同學的班花領袖作對?何況就算她暗示了導師什麼,他也不見得聽她的話啊。
「你沒有?」張凱琪撇撇紅唇,「那為什麼SOB今天把我叫進辦公室,還要我偷偷告訴他班上究竟誰作弊?」
「老師叫你進辦公室──」方紫筠喃喃沉吟,半晌,忽地揚起細緻羽睫,「這不是正好證明我沒跟導師說什麼啊,否則他可以直接問我,不是嗎?」
「你!」張凱琪瞪她,彷彿沒意料到她竟然敢反駁自己的指控,更沒想到自己居然在這場口舌之爭屈於下風,「不是你是誰?我們班就你這個新官上任的班長可能多嘴,其他人誰會那麼無聊打這種小報告?」
「不,真的不是我……」
「就是你!別想耍賴!」
「不,真的不是,你誤會了……」方紫筠急忙搖頭,面對張凱琪及幾個男同學的咄咄逼人,她有些慌了,頰畔淡淡刷白。
「有什麼證據證明不是你?」
那又有什麼證據證明是她呢?
方紫筠很想如此辯解,可她知道這樣的回答只會引來張凱琪更加張狂的憤怒,於是她選擇沉默,只怯怯地退後著。
而他們,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天!她屏住氣息,心韻霎時走了節拍,慌張而凌亂。她不停地後退著,直到一個清亮且滿蘊嘲諷的嗓音揚起。
「是我放出的風聲。」
挑釁的宣言立即奪走了全部人的注意力,所有人同時轉身,面對聲音的來源。
「陳君庭?」方紫筠愕然,怔怔地看著那個身材高大,正邁著懶洋洋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他們的少年。
他緩緩走著,一手瀟灑地插在褲袋,姿態彷彿閒散,可火熱的雙瞳卻噴張烈焰。
「是我放出的風聲,張凱琪。」挺拔的身軀在班花面前落定後,他直直瞪她,「我故意在別班同學面前放出風聲,讓他們傳到老導的耳裡去。」
「是你?」張凱琪昂起下頷,高傲地回瞪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我看不慣某人打著模範學生的名號,做的卻都是下三濫的勾當。」
「你!」張凱琪氣得面色一白,「這是在罵我?」
「我可沒說是誰。」陳君庭淡淡聳肩,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是你自己對號入座。」
「你……不要以為你這個身上背了兩支大過的不良少年有資格對我說教。」
「我沒對你說教的意思。你也不值得。」他嘲諷地撇唇,「我只要你別隨便誣賴人,冤有頭,債有主,有什麼不滿就衝著我來吧。」
「原來是為方紫筠打抱不平啊。」張凱琪忽地揚眉,若有所思的眸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梭巡,「怎麼?被這隻小白兔給迷住了嗎?」
「你胡說什麼!」陳君庭瞪她。
「我沒說什麼。」她聳聳肩,黑眸閃掠狡獪的光芒,「我只是好奇,難道你以為像她那種乖乖牌好學生會看上你這種墮落不堪的男孩子嗎?」
「你!」性格的臉龐一陣白一陣青,好半晌,才稍稍寧定,「是啊,就算我被她迷住又怎樣?人家是氣質好嘛,不像你這個矯揉做作的「模範生」,說一套做一套。」他慢條斯理,一字一句擲落譏刺言語。
「陳、君、庭!」他終於成功激怒張凱琪了,黛眉一橫,玉手跟著一揮,「打他!!」
她一聲令下,後頭幾個男同學立即一擁而上,團團圍住陳君庭,拳腳同時往他身上招呼。
一場混戰就此開打,而張凱琪只是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好戲。
但方紫筠可急了,不敢相信同班同學居然也會這樣圍毆一個同學,雖說陳君庭打架看來是家常便飯,可他一個人再怎麼也打不過三、四個男孩子,肯定會被揍得很慘的。
「別……別打了!」她焦急地喊,一面看著陳君庭從一開始的游刃有餘到逐漸居於下風,一面銳聲尖叫,「別再打了!大家都是同學、別這麼打架啊。」
但誰也不聽她勸架,依舊一個勁兒打,她慌忙轉身,「張凱琪,你叫他們別打了,再打下去陳君庭會受重傷的。」
「我就是要他受重傷。」張凱琪挑眉,完全不理會她的懇求,甚至還火上加油,「繼續打,我要他好一陣子走不了路!」
「別這樣!」方紫筠銳喊,面容因驚慌而慘白,她望向那一群扭打成一團的少年,清楚地知道陳君庭已被打倒在地,正承受著幾個男同學一拳接一腳的重擊。他悶哼著,即使已眼腫唇青,嘴上仍是毫不求饒。
不行的!再這麼打下去他說不定真會被打成重傷的!
方紫筠心慌意亂,在一旁焦急地絞扭著雙手,卻是毫無辦法。
在這一刻,她真恨自己!恨自己性格如此軟弱,恨自己身為班長,卻完全阻止不了班上同學的惡行。
「別……別打了──」她只能這樣一句又一句,無助又淒楚地喊著,雙眸刺痛,逐漸籠上薄薄煙霧。
直到一聲尖銳的口哨阻止了這一幕慘劇。
「有人來了!」張凱琪領悟到這一點,迅速揮手下令,「快走!」她一面喊,一面旋過身子,而幾個正圍毆著陳君庭的男同學也連忙停住手。
可他們急於離去的步履卻忽地凍在原地。
「陸蒼鴻?」張凱琪嬌容蒼白,望著靜靜立於巷口凝視著她的少年,「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怕他?
方紫筠眨眨眼,聽出了張凱琪顫抖的嗓音裡蘊含的懼意,禁不住屏息。
站在巷口的俊秀少年正是那個冰沁如水的男同學──陸蒼鴻,他湛幽的眸直視著他們,唇角翻飛似有若無的弧度。
那,像是淡淡諷刺。
「這是家長會長的女兒該做的事嗎?」就連他的嗓音,亦是不疾不徐,不輕不重,可沒有人會忽略其中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