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厲振國露出淺笑。
她真以為他睡死了沒知覺嗎?
剛剛在他身上的胡作非為他可全都一清二楚,只是昨夜整晚沒睡加上剛剛的體力耗支,讓他懶得去理會她的小動作罷了。
夏冬莓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他當然睡得還不錯了,霸道地將她當作抱枕給摟得動彈不得,他大爺倒好,睡得飽飽的,不但郁卒的臉消逝無蹤,連平常吝嗇得要死的笑容都大放送。
「老爺,不知道我伺候得你舒不舒服,若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告訴我,以便下次改進。」他要是真敢應聲,她絕對衝上去咬他一口。
厲振國坐起身端詳她半晌,竟然認真回答起來,「還不錯,要是能夠再溫柔些就好了。」
溫柔?他竟然敢大言不慚地要她再溫柔點?好啊!她就讓他看看什麼叫做「溫柔」。
「溫柔是吧?」馬上來,她扯出一個猙獰的微笑,雙手使勁地往他胸肌重重一拍,「不知道這樣夠不夠溫柔呢?」
她至少用上八分力道,但是對於鍛煉有素的厲振國來說,就像是小孩子的花拳繡腿,連痛的感覺都沒有。
「按摩嗎?這的確挺溫柔的。」
按摩?她打得手痛得要命,他竟然把打他當作按摩?他是把肌肉當成鐵塊在練嗎?夏冬莓倒抽口氣,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算了!她鬥不過他!好女不跟男鬥,別開臉,她扯著被子下床,打算眼不見為淨。
「去哪裡?」他拉住被單一角,沉聲問。
「走人啦!」
厲振國看著她的背影,「生氣了?」
「我哪敢生你的氣。」
他喜歡有事藏在心底當秘密,喜歡裝啞巴,還喜歡擺張冷臉警告生人勿近,而她不過是個卑微的小女子,只是剛好在他毫無抵抗力的時候,成為他眼底唯一的女色,又那麼剛好垂涎他男色已久,所以天時地利人和之下,他們就這麼順理成章的玩起「滾滾樂」。
他是答應和她交往,但是老實說,他們除了親密關係之外,他不曾讓她更瞭解他。
人家說一知半解最可怕,愛情也是同樣的道理。
他總是如此神秘,她始終無法更接近他,這樣的愛讓她缺乏安全感,總覺得不知道何時他就會消失在她眼前。
「我除了是個陪你玩親親,還有玩滾滾樂的『好朋友』外,我又有什麼權利生你的氣?」心裡突然湧起一股想流淚的衝動。
她真的沒有那麼多愁善感,只是他難受,她同樣也不好過。
背後的厲振國依舊沉默不語,讓她幾乎想奪門而出。
為什麼他不說話?他現在是什麼表情?這讓人窒息的沉默逼得她腦裡冒出一堆無厘頭的疑問,卻又找不到解答。
夠了!她受不了了!怒氣沖沖拉著被單回頭,一腳跨上床沿,頗有女角頭的架式,「你現在又是在安靜個什麼勁?剛剛不是很會說,你現在這副樣子是要讓我愧疚嗎?」
「我沒有。」他緊抓著被單,看著她因怒火而泛紅的雙頰,想說的話在腦海中不停打轉,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我只是……」
「只是什麼?你說啊!」她抓住他把自己的臉湊上前,放大的圓目看起來格外有魄力,「不管什麼事都好,你說我就聽,就是不要再拒絕每個人的關心,然後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他拒絕每個人的關心?他慢慢咀嚼她說的話。
他只不過覺得人類這種生物詭詐得讓人生厭,有點難以再信任他人,這樣算是拒絕關心嗎?
他進入沉思,卻讓站在一旁的夏冬莓寒了心,她收回自己的腳,拉回他手上的被單,不知道該感到失望還是哀痛。
終究她不是那個可以讓他敞開心胸去信任的人吧!
明知該放棄,卻還是貪戀的想多看他一眼。
直到眼眶的淚開始堆積,她才背過身打算離開這讓她心痛的地方,身後渾厚的聲音恍如天籟般響起。
「你要去哪裡?不是想聽我說嗎?」
她急回身,不敢置信地看到平日端著冷淡表情的臉龐竟出現了幾許人味。
「你真的願意說?」
「如果你不介意聽無聊的故事。」
她瞪著他數秒,突然漾著笑,抱著被單往他身上跳去,並附贈熱吻一枚。
「我當然超級想要知道,只要你說,就算喝十杯咖啡我都要打起精神聽完。」
她不怕無聊,重點是他終於願意跟她分享一切了。
***
用不到十杯咖啡,因為寡言已成習慣的厲振國只用了短短不到五分鐘,就把所有的事情交代清楚。
「你的意思是說,你以前是個會蹦蹦跳跳、大笑大叫的正常人,只是因為一個爛研究所才會變成現在這樣?」聽完了他輕描淡寫的結論,夏冬莓單純的腦子裡馬上浮現一個超無厘頭的問題。
歐麥嘎!她無法想像現在面前這個冷面男人,曾經有無時無刻綻放閃亮笑容的時候。
不可能吧!這比那兩隻超脫世俗認知的肥田鼠還要更不可能。
會蹦蹦跳跳、大笑大叫的正常人?算是正常人嗎?厲振國錯愕地看著她。
看來他們對於正常人的定義有很大的落差。
「等一下,你還沒交代清楚那兩隻田鼠為何會詭異成那樣?」
「我剛剛說過了,研究所會利用動物去做各式各樣的生物研究,甜甜還有蜜蜜算是突變種,跟其他身體殘缺受傷的實驗動物不一樣,沒有人願意領養它們,所以……」
「所以你就大發善心把它們拎回來養?」把他沒說完的話一次補齊,夏冬莓再次覺得這男人表裡不一。
外表看起來沉默冷酷,身材又壯碩,感覺像是個狠角色,偏偏卻是溫柔又愛護動物的濫好人一個。
竟然因為動物的可憐眼神和植物枯萎的模樣,而把自己陷於噩夢中──好啦!那個血淋淋的胚胎真的很可憐,所以他特意搞垮那間研究所可以理解,但是最後還安排每一隻動物的去處,就非一般人會做的了。
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麼長大的,若不是他外表還可以唬唬人撐撐場面,依他這般溫柔的性格,只怕被人欺壓到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