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雨下太多天了,對外交通斷了,通訊設備也被破壞,不少樹木倒塌時連帶著牽動電塔,因此也出現電力不足的現象,所有的電器用品除了有迫切需要才使用。
屋外雷電交加,屋內只開著一盞小燈,即使是大白天,也顯得陰暗,灌進屋內的水氣讓人覺得潮濕,而且帶著一絲冷意。
想走走不了,不想留偏得留下,面對一個悶到極點的男人,她想到的不是相對無語,而是剝光他的衣服,撫上他結實的胸肌。
光是激情的吻就讓她站不住腳了,她很想知道接下來的發展有多刺激,能否如大家所形容的在天堂走一圈,小死一回。
可惜體積與行動力成正比的桃樂絲來得太快了,她才剛嘗到甜點就被拉開,沒能領會淋漓盡致的性愛,說起來還真的有點失望。
「你不是能禁慾的人。」由她剛才死攀著他不放的情況來看,她根本是毫無自制力可言。
「我也是這麼想,小妹常說我是任性又放縱的色女……啊!我什麼都沒說,你別再瞪我了。」她不想惡夢連連。
桃樂絲哼聲很重,在脖子上做了劃一刀的手勢,表示她死定了。
「羅妮娜……」
「厚!你聽不懂人話呀!要我說幾遍你才聽得懂,我、不、是、羅、妮、娜——」這男人存心跟她過不去不成?
「不是羅妮娜的羅妮娜是誰?」他一本正經的回問,看不出絲毫謔色。
「當然是羅妮娜……哈!廢話,差點被你騙了。」幸好她有個狡猾成性的妹妹,被她磨久了也磨出了一點道行。「本人姓江,名叫天楓,我是道道地地的台灣人,我爸媽也是台灣人,黃皮膚黑眼珠,一頭黑髮……」
她自以為瞞天過海,得意非凡的說起自家的基因突變組合,從大哥是科學家,談到小妹將來要當醫生,還有一對以挖掘死人骨頭為樂的父母,連年過半百的姑婆下嫁小十五歲的瑞典王室成員也都拿出來說嘴,渾然不知兩道灼熱的目光想灼穿她的背。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桃樂絲可是不想再被丟進雨中,她揉著發疼的額頭擤著鼻涕,暗地裡不曉得罵過這笨女人幾回,對認識不深的陌生人有必要掏心掏肺的嗎?隨便編個假名唬弄即可,她居然蠢得報出本名。
果然無腦,明明是雞腦袋卻愛裝聰明,一副只要有人捧場就樂暈頭的樣子,滔滔不絕地背出祖宗十八代,無一遺漏。
誰說她記性不好來著,根本是扮豬吃老虎。
「杭特.丹頓,我允許你喊我杭特。」英國人天生的優越感,他不自覺地擺出高人一等的姿態。
少根筋的江天楓察覺不到他態度的轉變,兀自喋喋不休,「沒有小名,沒有綽號,沒有家族祖譜……呃,等等,你說你叫杭特.丹頓?」
「有什麼不對?」瞧她神情顯得激動,他不免斂了斂神色,表情為之一冷。
「華泉酒莊的杭特.丹頓?」她吞嚥的動作相當明顯,垂涎地以舌舔唇。
「你怎麼曉得華泉酒莊是我的……」那是他私人產業之一,不過通常是由事業經理人打理,外界對真正的老闆所知不多,而丹頓家族的事業以羊毛和橄欖油為主,以及貨輪公司。
「八六年生產的紅酒,香醇不澀,入喉回甘,後勁十足,一杯是品嚐,兩杯叫欣賞,三杯回味無窮……」天哪!多美妙的滋味。
「四杯就醉了。」他回道。
「不醉、不醉,我可以一次幹掉兩瓶,身為酒莊主人的你應該不吝嗇送我幾瓶……不……一箱如何?」她是在一場Party裡,無意中得知酒莊所有者的姓名。
「你知不知道釀製一桶好酒要耗費多少心力……」一怔,他愕然地盯著突然朝他前進,像貓一樣慢慢爬上他大腿的甜慵女人。
真的是艱難的考驗呀!迷離星眸泛著寶石般的光彩,微噘的唇散發誘人光澤,奪目的美麗撼動他心靈最深處,叫他如何抗拒?
杭特沒發現自己的原則正一塊一塊崩塌,眼中多了一絲受到誘惑的迷眩,他輕輕地低下頭,攫獲鮮嫩多汁的獵物,來回吮吸。
「我要的紅酒……」他比酒更醉人,好醇的氣味。
「好。」不知是醉了,還是意亂情迷,他隨口一應。
「十瓶……不,二十……欸!湊個整數,一百。」哇,她可以喝上一年。
「一百……」這個數字太驚人了,他一下子清醒過來,用著古怪的眼神斜睨,「你會不會太貪心了?」
居然有人為了幾瓶酒甘願出賣色相,是她太天真了,還是她慣常以這種手段迷惑男人?
思及此,眸色轉深,他心裡老大不痛快,手勁也不禁加重地捉痛粉嫩雙肩,一股發不出的怒氣在胸口流轉、撞擊,拚命找出口。
「不然我用買的嘛!遇到小氣老闆我認了,原本以為可以套套交情交個朋友,沒想到你連幾瓶酒都送不出手。」令人失望。
「用身體交朋友?」他惡意地攻擊,挑起她迷人下顎,看進無雜質的綠眸。
江天楓不聰明,但還不至於聽不出他話中的誚意,她握緊右拳。「誰敢打包票朋友不會變成情人,如果我想要,所有的男人都能跟我上床。」
「你……」杭特根本沒料到她是暴力美學的擁戴者,才剛開口發出第一個音階,迎面而來的拳頭斷了下文。
「老娘的身體愛給誰就給誰,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哪根蒜苗,有什麼資格管我,就算我今天去賣也輪不到你置喙,想羞辱老娘你門都沒有……」可惡,再踹他一腳,否則難消一肚子火。
「夠了、夠了,羅……小楓,我們暫借人家的房子避雨,要對主人家客氣一點。」盡責的經紀人還沒走,留下來看戲……不,是監督。
「他說得實在太過分了嘛!我是什麼人,需要用肉體換朋友嗎?我只要隨便勾勾手指,有多少男人立即趴在我腳下,任我當人肉地毯踐踏,他侮辱的不只是我,還有我們台灣人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