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得很心酸,卻又無法割捨,他的開朗和爽朗的笑聲深深吸引著她。
因此她很羨慕杭特口中的小貓兒,江天楓活得率性,活得自我,活得不受約束,勇於表現自己,不需為任何人而活,自信得彷彿地球是為了她而轉動。
這點她做不到,長期被關在籠子裡的鳥兒,就算打開門讓它自由,它也飛不遠,飛不高,沒法在大自然生活,最終還是飛回籠裡。
「你要這樣的愛情?」他懷疑欺騙的感情能否長久,或這只是她的一相情願。
「我是女人。」可憐又無助的女人。
無奈的維多利亞道出許多女人的心聲,即使她擁有令人稱羨的家世,婚姻卻無自主權,家中長輩在她出生之際便已安排一條她以後該走的路。
在經過一番長談後,兩人終於談出令彼此滿意的結論,雖不盡如人意,卻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妥協是必然的。
但兩人臉上並無笑容,面色凝重,毫無談判後的喜悅,接下來他們要面對的挑戰更為困難,甚至是—生之中最大的難題。
「你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呵……很好,非常好,好得讓她想殺人。
「也許你會覺得憤怒,認為遭到羞辱,不過我會盡全力讓你感到你是受寵愛的。」他會愛她,如她所願。
臉部線條微微抽動的江天楓輕嗤,「我爸媽會哭。」
「你父母……」他沒想過她的家庭。
「我們台灣人很保守,非常保守,我爸媽養大我不是讓我成為男人的配件,他們希望我有個好歸宿,嫁個疼我的男人,不一定有錢,但要幸福。」而他給不起。
「你不會是我的配件,而且我會滿足你所有的需求,跟著我不致令你的雙親失望。」杭特自認以他的社會地位,是每一位父母都樂於接納。
他以西方人的觀點看待兩人的關係,在開放又傳統的英國社會中,婚外情不算什麼,男人在婚姻之外另組家庭是常有的事,不值得大驚小怪。
他跟大部分的西方人一樣,不會特意去接觸東方的思想和文化,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並下決定怎麼做才是最好的,和他生活的人是她,與她的家人無關。
「納采,下聘,迎娶到公開宴客,這是我父母要的,要是他們知道我偷偷摸摸地跟別人的老公在一起,他們會打斷我的雙腿。」
「小貓兒……」有這麼嚴重?他顰起眉。
「還有,根據我國法律,和有婦之夫發生關係便是通姦,是犯法的,會要坐牢的。」她突然笑得很媚地以指勾住他領夾。「你對我真好,真是好得沒話說,為了滿足你個人私慾卻讓我成為罪犯,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氣到極點了,原本散漫過日的江天楓也能說出一番大道理,若是江家小妹在場,肯定會鼓掌讚美,原來她還沒笨得太離譜。
家中出了兩個天才是不幸,突顯她的智力不足,但是以一般人的觀點來看,她還算小有智慧,至少在明爭暗鬥、爾虞我詐的模特兒圈子裡,她仍佔有一席之地,未被後生小輩鬥垮。
「你知不知道在我們家鄉當人情婦是一件很丟臉的事,街坊鄰居會看不起,指指點點的大罵不要臉、蕩婦,天下沒男人嗎?老娘幹麼為你這種人背負臭名,你怎麼不去死!」
她越說越氣,乾脆朝他足陘踹上一腳,看得一旁的維多利亞瑟縮了一下,猛吞唾涎,心想一定痛徹心扉。
「冷靜點,小貓兒,你把事情想得太複雜了,我們身處的環境是歐洲,鞭長莫及,你國家的法律管不到這兒。」就算有,他也會設法解決。
杭特略施力道捉牢她雙肩,不讓她輕易掙脫。
「你要我一輩子都回不了家嗎?」她很冷靜,不然早抄幾把牛排刀住他身上插。
「這……」
「東方人和西方人的想法不同,你們認為合理,我們覺得傷風敗俗,道德淪喪,請問我能把你帶到我父母面前,介紹你是我的情夫嗎?」她爸媽沒抱著她痛哭,小愛也會將她「放生」,行李一丟要她滾蛋。
「情人。」他堅持。
一聽,江天楓發飆了。「我管你情人還是情夫,我看起來像天生犯賤,非得介
入人家婚姻當第三者不可嗎?你是個沒種的男人,連愛我都不敢還妄想我美麗又富有彈性的肉體,你根本是一頭發情的公豬。」
「我愛你。」終於說出口了,他頓感輕鬆。
「……我長得又不醜,何必屈就一頭豬,當人家的次要選擇,你愛我又怎樣,我可沒那麼好取悅……等等,你說你愛我?」她沒聽錯吧?
望著她驚訝的神情,杭特面色放柔地輕擁著她。「我愛你,絕無虛言。」
第一次最難說出口,再說一遍居然覺得這三個字越說越順口。
「你愛我!你愛我、愛我……」
她有點失神的喃喃自語,在他以為她驚喜過度,正想親吻她之際,絕美的容顏忽地變得掙獰,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怎麼可以?!明知我愛你的情況下還說愛我,你太卑鄙、太卑鄙了,你……你居然用我的愛傷害我,太過分了,哇嗚……你好可恨,我不……不原諒……」
江天楓說著說著就噴出淚了,豆大的珍珠密如春雨,不斷往雙頰滑落。
「你……你不要哭,我……我卑鄙,你大聲罵呀!打我也行,不要再哭了,我只是愛你而已……」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驚惶失措的杭特不斷低聲輕哄,卻又笨拙得不知該如何哄女人,被她一把推開後怔立當場,雙腿異常沉重地無法追上去,他只覺得心口好像破了個大口,十分空虛。
第七章
夜深了。
風雨散去,玫瑰莊園內卻籠罩著一片詭異的風暴,氣溫低迷得讓人感到寒冷,一股不安定的氣流在屋裡竄動,讓每個人益發不安。
大廳裡傳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屋瓦底下有一半的人睡不著,翻來覆去,輾轉難眠,睜眼凝視黑暗,想著該怎麼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