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和你當朋友,想明白你為什麼討厭我。我有得罪你嗎?還是你中意我的朋友丁冠翼,看到相親對像不是他,所以把怒氣發洩在我的身上?」
「我才沒有看上丁冠翼。」她揚起慧黠的眉眼,頑皮的表情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如果我說了實話,你會不會因此而記恨,不幫我詢問畫作的下落?」
「我看起來像是肚量那麼小的男人嗎?」他反問道。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認識了幾個雜誌社的工作人員,聽過一些關於你的流言蜚語,所以討厭你一副自以為是、把愛情當成遊戲的輕狂態度。」
「看來是我過去造的孽,現在得到報應了。」他的臉上浮現一抹自嘲的微笑。
她飲啜著咖啡,不搭腔。其實靜下心來相處之後,她發現簡牧頤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可惡,他既幽默大方又不記恨,不像她過去相親認識的男人,在她拒絕對方的追求後,竟在結婚時寄喜帖向她示威炫耀。
「我承認我過去的情史是豐富了一點。」唉!凡愛過必留痕跡。「但是對於『自以為是』這項罪名,我拒絕接受,我不服,要上訴抗辯。」
「你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瞇成一個弧度,嘴角住上揚,給人一種很自負的感覺。」
他撫著下顎,無辜地澄清。「笑容是天生的,又不是我能控制,難不成要我在臉上打肉毒桿菌,讓肌肉緊繃得笑不出來。」
她被他幽默的口吻逗出笑容。「時間不早了,我必須回公司寫企劃案,至於買畫一事就麻煩你了。」
「別這麼客氣,事成之後請我吃飯就可以了。」
「嗯。」她大方地伸出手與他交握。
簡牧頤送走歐予潔後,拿起電話按了幾個數字,撥通後,話筒那端傳來一陣嬌甜的嗓音。
「尹紫艷,我老爸送你的那幅『奔馬圖』還在不在?」簡牧頤隔著話筒問道。
『你真沒禮貌,居然連名帶姓地叫我,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二媽。』電話那端的女人傭懶地翻身坐下,毫不優雅地打了個呵欠。
「是『前任』的二媽。」他不客氣地糾正。
她彈彈蔻紅的指甲,直接問道:『你問那幅畫的下落做什麼?』
「有人想買那幅畫。」
『我把它堆在閣樓的儲藏室裡,沒有被老鼠咬破就寄給你,如果已經毀損,就請你老爸再畫一幅吧!』
半晌,兩人閒聊完畢後,簡牧頤掛上電話,看到茶几上的咖啡杯緣留下的淡淡粉紅色唇印,他的嘴角不禁浮現一抹純男性的笑容,眼神閃爍著雀躍的光芒,像是看到獵物般興奮。
在這場愛情攻防戰中,他對歐予潔是抱著篤定到手的態度,因為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迷戀上那雙燦亮的眼睛,而她自傲中帶著靚麗的表情,像是在對他挑戰般,也像極了一種魅惑……
「花漾派對企劃中心」的會議室內,歐予潔捧著資料夾和幾個同事一起入座,企劃部的張經理走到她身邊,露出親切的微笑。
「昨天我在日本料理店遇到葉董,他要我幫忙轉達對你的謝意,說你為方蓮女上策劃的生日派對太好了,不僅氣氛營造得非常好,連雲濤先生的『奔馬圖』都能取得,而且還替他拿到那麼優惠的價格,他十分滿意你的表現。」張經理毫不吝嗇地稱讚。
「經理,我只是盡我的本分而已。」予潔淨麗的臉上流露出自信的光采。
「方蓮女士也一直誇獎你,還叫我要好好重用你、不能虧待你,否則她就要挖你去擔任『藝蓮珠寶』的公關。」張經理拍拍她的肩頭,朗聲笑道:「予潔,好好努力,年底經理再升你當組長!」
「謝謝經理的鼓勵,我會好好加油的。」予潔輕笑著回答。
張經理說完後便走到圓桌前和會議主席討論細節,而同事周佳蒂則乘機湊近她的身邊。
「你到底是安排了什麼派對內容?為什麼葉董和方蓮女士都對你讚許有嘉?」周佳蒂聽到經理讚美她,愈聽愈不是滋味。
當初葉董的案子本來是由她來承接的,但是擬了幾個企劃案都被他拒絕,不是嫌她的構思沒有新意,就是太過大膽。
最後,經理將這個案子轉交歐予潔負責,看她忙了快三個月,既要應付葉董的刁難,又要討好方蓮女士,還以為最後會宣告失敗的,沒想到她不但完成了企劃案,還有升職加薪的可能。
予潔向她解釋道:「因為葉董暗戀方蓮女士很久了,這次他幫她慶生,舉辦派對,主要也是想試探彼此的感覺。」
「我知道,葉董不就是想追方蓮女士嗎?我安排他在摩天輪上表白,再搭配煙火秀,既唯美又浪漫,但他就是不滿意。」周佳蒂抱怨道。
「方蓮女士她有懼高症,不敢坐摩天輪,所以葉董才會否決你的提議。」予潔繼續解釋。「因為她是上海人,又是張愛玲的書迷,所以我先安排兩人去欣賞魏海敏主演的『金鎖記』,然後再到梧桐館吃道地的上海菜,最後再送上她最想搜集的『奔馬圖』。」
周佳蒂一臉疑惑。「你幫他們準備的生日禮物是一幅畫?」
「因為方蓮女士鍾愛國畫大師雲濤的『奔馬圖』,如果送她這份禮物,她一定能明白葉董的心意和感情。再說,她從事珠寶工作,本身擁有的名鑽和珍珠已經夠多了,送這幅畫既可以成為他們的定情之作,又能保值,十分有意義。」
「原來如此。」周佳蒂應付地笑了笑,心裡頗不服氣。
自從歐予潔進入公司之後,兩人無論是外貌、學歷和能力,都常被拿來相提並論,因此私底下形成了一股較勁的力量,尤其是她企盼了很久的企劃部組長之位,竟可能被歐予潔奪走,令她十分不甘心。
「你真厲害,居然連什麼國畫大師的畫都能找出來。」周佳蒂嘴上讚美她,但眼底卻閃著嫉妒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