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懊惱地跺跺腳,決定不管花多少時間都要把他忘了。反正他現在可能已經在南方跟漂亮的南方姑娘尋樂了,只有她像個傻子,陷在糾葛的情思中轉不出來。
可是不管她怎麼氣憤,怎麼下決心,當她打開那罐醃桃子,掏出一顆咬下去,一股酸意直竄腦門時,眼眶瞬間盈滿淚水,潸潸落下。
她氣惱地又咬了更大一口,恨恨地大口咀嚼。
而這一幕全教剛從外面回來的蕭士朗給看在眼底了。
「筱小丫頭!」蕭士朗喚了一聲。
筱小猛然轉身,趕緊抹去臉上的淚。「阿爹!這……隔壁趙大嬸送的醃桃子,不知怎地酸到不行。你要不要吃一顆,小心酸到掉淚喔!」
看到女兒的強顏歡笑,蕭士朗心下覺得十分不捨。「你這幾天都沒去樊公子那,不是說要去幫忙做事嗎?」
筱小臉上的笑消失了,再抬頭時神情變得有點嚴肅。「他……出門辦事了,可能很久很久才會回來。還有,以後我也不用去他府裡幫忙了。等我攢了錢,再把錢還他就好。爹說得沒錯,我們不適合太多往來,即使只是交朋友,都是高攀了。」
「筱小,爹是不是讓你不開心了?」這幾日女兒的落寞他都看在眼裡,怎麼會不知道呢?
顯然他阻止得太遲了,女兒的心恐怕已經給了那位翩翩公子。
筱小看到爹親臉上的擔憂,決定把真相說給他聽。「阿爹,其實樊公子不僅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他……是皇親國戚。」
「皇親國戚?」蕭士朗一愣,真的非常驚訝。
筱小點了點頭。「他就是坊間很多傳說的平郡王樊仰極,就是那個差點成為皇上的人。」
蕭士朗訝異地張大了嘴,雖然猜得到這樊公子的身份不凡,卻怎麼也沒想到是這麼不凡。「那你怎麼會認識他呢?」
「這得從阿爹生病那時說起……」筱小扭了扭手,緩緩地說起原委。「那日我照樣去茶館說書,說的也正是那陣子讓我大受歡迎的段子——王爺東北督軍,遇敵埋伏遭困,結果才下了台就被個大漢敲昏……」
筱小老老實實地把跟樊仰極認識的種種說了,當然除了那些親匿的親吻之外,她再怎麼老實,也不可能連這個都說。
她阿爹聽完她的敘述,沉吟了好一會兒。「他……王爺為什麼要借你銀子?甚至還到我們家來,探望生病的我?」
「他為何借我銀子,我也不是非常明白。雖說有錢人不會把那一百兩放在眼底,但是怎樣也沒道理幫助一個毀他聲名的人,不是嗎?至於會來探病,其實是因為我沒依約前去,他特意來找我算帳的。」
「就算如此,他也該請人把你抓去,怎麼會親自來呢?」蕭士朗說。回想那日樊仰極對他的態度其實滿客氣的,他才會覺得這個年輕人氣質很好、談吐不俗,忍不住跟他多聊了兩句。
既然他對筱小好得不尋常,會不會有可能他是真心喜歡他們家筱小的?他是不是害了這一對年輕人,做了棒打鴛鴦的事?
「那……可能是他沒其他事好做。」筱小虛弱地辯解。
蕭士朗搖了搖頭。「我怎麼想都覺得這位公子,不,這位爺喜歡你。」
「爹!」筱小本能地抗議。「他哪有……喜歡我?他那天才說皇上派他去南方監督什麼治水工程的,要我以後不用再去王府,欠他的銀兩也不用還了。聽起來就是不想再見到我,怎麼可能會是……會是……」她說著喉嚨有點梗住,趕緊打住話,以免讓自己的心事全都洩底了。
「去監督治水工程哪?」蕭士朗想了想。「我是有聽說南方今年水患嚴重,看來這事得耗上一段時間。他會不會是不想耽誤你,才這麼說的?」
「阿爹!」筱小抗議地喊。「是誰跟我說我們不適合來往的?現在你這是替他說話嗎?」
「阿爹哪是替他說話?我只是覺得他不像那種朝秦暮楚的傢伙……」蕭士朗的聲音在女兒的瞪視下收住。
「總之,一切都不重要了。」筱小抱起那罐醃桃子,轉身就要進屋。
「筱小。」蕭士朗喊住她。「如果你覺得跟他在一起會開心,可以不計較名分這些世俗的事,那麼阿爹……阿爹不想你不開心,你懂嗎?」
筱小咬了咬唇。「阿爹,我沒事的,真的。」
蕭士朗聽了也只能偷偷歎口氣,沒再多說什麼,心底卻是惋惜。為什麼他偏偏是個王爺呢?如果只是尋常有錢人家公子,或是尋常書香門第的孩子也好,這年輕人的氣質他實在喜歡,怎麼就不能當他蕭某人的女婿呢?
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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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裡的小鎮非常安靜,除了偶爾有夜鶯啼叫,沒有什麼吵雜之聲。一輪新月高掛天上,客棧的上房窗口,卻有一抹白色身影佇立良久。
樊仰極站在窗前凝思。晚膳吃不下,只覺得悶,躺在床上也睡不好,乾脆起身,沉默地看著夜景,但此刻他的情緒就像沸騰的水一樣翻騰不已。
忽然,他拿起桌邊的棋子朝窗外彈了出去,眨眼間客棧屋簷上幾抹黑影掃過,他利眼一瞇,縱身從窗口飛躍而出。
他朝其中一抹黑影使出幾招凌厲的招式,那人原本打算轉身竄開,卻被樊仰極的攻勢給打得不得不應戰。
只見樊仰極折扇一收一放,更多不留情的掌風朝對方而去。那人悶不吭聲吃下招數,回身用幾式俐落的掌法回應,卻不曾出招攻擊。如此來來回回過上二十幾招,樊仰極終於收起手裡的折扇,打開折扇扇了幾下,鬢邊的髮絲在夜色中飛揚。
那人見狀亦急收招,隨即朝他單膝跪下。「屬下夜梟見過王爺。」
樊仰極看他一眼。「你是皇上的秘密侍衛?這回來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