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嘉莎:沒什麼可好奇的,同樣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加一個嘴巴。
福爾摩斯:呵呵,我覺得你是個很有趣的人。
呵什麼呵……呂飛絮撇了撇嘴,她可看不出哪裡有趣。
福爾摩斯:怎麼樣?願不願意一起喝個咖啡?
阿嘉莎:沒必要。
毫不遲疑地道了再見,呂飛絮就離了線。
還喝咖啡……誰規定網友一定要見面?她上網又不是為了找對象。
盯著螢幕良久,她發現自己仍是心煩氣躁、找不到工作的動力,於是她起身,離開了房間。
有個地方,可以讓她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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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家房子的二樓共有三個房間,兩個在前方,一個在後側。
朱朗晨睡的是後側的小客房,呂飛絮佔用的是前方的一間,另外一間,則是用途不明。
朱朗晨正要上樓準備睡覺時,看見呂飛絮從一扇門出來,並隨手關上了門。
正是那間用途不明的房間。
呂飛絮轉身看見他。「歡歡回去了?」
「大概一個多鐘頭前就走了,她說她會再打電話給你。」
走廊上的燈泡是新換的,燭光不是很強,朱朗晨踩在樓梯階上,就著暈黃的光線,第一次仔細打量她。
不知道是不是燈光的關係,他發現她的外型不再那麼令人難以接受。
她的輪廓線條柔和,下巴尖尖的、鼻子小小的,若除去那副大眼鏡並修剪一下遮去眼睛的劉海,應該是頗秀氣的一張臉。此外,寬大的布袋裝強調出纖細的骨架,此刻那頭沒插著原子筆的長髮看起來也滿濃密、柔軟。
若她稍做打扮,應該也是差強人意……不,或許比差強人意還更好一點。
「你瞪著我看幹麼?」
但是那個說話語調仍是冷冷淡淡,一點都不溫柔,朱朗晨暗歎。
「沒什麼……晚安。」
「嗯。」呂飛絮只應了聲,古怪地瞅他一眼,隨即回房。
朱朗晨舉步欲回房睡覺,卻又止住,忍不住望向那個神秘的房間。
那間房到底是做什麼用的,為什麼她特別禁止他進入?
該不會……藏滿骷髏頭吧?以她的古怪程度,並非完全不可能。
朱朗晨頓時渾身發毛,趕緊甩掉恐怖的臆測,快步走開。
然而人性就是這樣,愈被禁止的東西,反而愈能勾起好奇心。
他也不例外。
第四章
「呂——飛——絮!」
朱朗晨從未料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這樣野蠻地咆哮。
但是在呂家老宅的第五天,他已將過去二十六年來的教養全數拋到外太空。
理由很簡單,文明方式對她根本行不通,她就是欠人吼!
才多久而已?才多久而已!
他早上吃過早餐後出門,現在才傍晚,他辛辛苦苦整理好的客廳已經像是原子彈爆炸,書本紙張遍地,滿目瘡痍。
朱朗晨快抓狂,在極為不順利的一天之後,他又疲累又挫敗,沒想到回來之後迎接他的竟是這片混亂,他要掐死那個女人——
「呂飛絮!你躲到哪裡去了?!」
「叫魂啊?」慢條斯理的嗓音從廚房門口揚起,呂飛絮端著水杯踱入客廳。
見她一副沒事人的模樣,朱朗晨更加氣急敗壞。
「你看你又把這地方弄成什麼樣子!書本扔得到處都是,你知不知道我出門前才收拾過?!」
呂飛絮兩眼微微一瞇。這人愈來愈囂張嘍,居然敢對她大小聲,這裡好歹是她家吧,也不想想他是住在誰的地盤上……
他是不是忘了只要她一個不爽,隨時都可以把他踢出門?
可是不知怎地,看著那張不掩抑鬱的臉,她聽見一種連自己都感陌生的和緩聲音從嘴裡冒出。
「沒找到工作?」
頓時,朱朗晨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似的,肩膀垮下,氣勢全消。
「沒。」他悶悶地應了聲,意志消沈。他昨夜便下定決心,不管他會在此地停留多久,至少在這期間不能總是仰人鼻息,所以今早便出門尋找臨時性的工作,但是一整天下來,一無所獲。
「我沒有身份證件,又沒有工作經驗,問了很多公司行號都被回絕,連巷口那家便利商店都不願僱用我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沒想到要找個打工的機會竟然這麼困難。」
話一出口,朱朗晨就馬上後悔。他幹麼跟她說這些?
以她的為人,肯定是一陣冷嘲熱諷,或者乾脆漠不關心地轉身離開,說不定兩者皆是——先恥笑再離開。
「小本生意對證件方面的要求可能比較松,你有沒有去找那些家庭式經營的小店問問?」
朱朗晨訝異地看向她,卻瞧不出任何嘲諷的跡象。
他有些吶吶地。「沒有,只有在回來的路上瞄到一家貼了徵人啟事的飲食店,
不過他們要找的是上菜兼打雜的員工。」
「那就去那家試試看。」
什麼?!朱朗晨大驚失色。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去給人端盤子?」在她家替她做家務已經是他的極限,那也是逼不得已。
她冷眼睨著他。「為什麼不行?端盤子也是正當工作,難道你的手比別人寶貴 ?」
那是當然——
朱朗晨張口欲言,卻無法把話說出口。
曾經,他的確認為這雙手是自己最大的資產,但是事實證明,即使擁有一雙完美無缺的手,也還是不夠。
「還是你認為這種工作太低賤,不符合你高貴的身份?」
「不是……」他本能地否認,聲音卻顯得底氣不足。好吧,他確實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跟這類粗重工作扯上關係,畢竟他向來都是讓人服侍的那—方,現在叫他替人上菜、打雜,任誰都難以調適吧!
「既然你做不來就算了,反正這種需要體力的辛苦工作也不適合你。」
「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忽覺受辱。這女人是在藐視他嗎?
這回呂飛絮根本懶得答腔,而是直接轉身飄走。
不過憑他靈敏的聽力,朱朗晨百分之兩百確定,她在離開前,發出了一聲足以氣死人的輕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