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晚上不會又要吃泡麵吧?」朱朗晨的視線落在她手上的兩大袋補給品,劍眉擰了起來。她怎麼老是愛殘害自己啊?
「你有意見?」
「對!」他沒好氣,直接把她按在最靠近的一張椅子上。「你給我在這裡吃完一頓正常晚餐再回去。」
她挑眉。「你管太多了吧。」
「你就那麼愛吃防腐劑?」
「泡麵其實不含防腐劑,那是多數人的誤解。」她好心指正,但是他沒理她。
「反正吃多了總是不好。」
看著他逕自把她的兩個購物袋放到一旁,呂飛絮疑惑地蹙眉。
怎麼會這樣?明明她才是年長、當家的那個,可是最近幾天好像都是他在嘮叨她,一下嫌她書本不放好,一下說她碗洗不乾淨,現在連她吃什麼都有意見,這人是不是把角色搞混了?
她應該發威一下,讓他重新記起誰是老大才對。
可是,心口暖暖的……暖得讓她懶得跟他計較。
呂飛絮拿了選單點了雞肉飯和貢丸湯,結果他又自作主張給她加了一份炒青菜和炸豆腐。
算了,不跟他計較。
食物上桌之後,他便去招呼其他顧客,她則邊吃邊觀察。
就如她預期的,一身白衣黑褲的他是店內非常醒目的存在,那股乾淨、出塵的氣質使他與這家店格格不入,但教她意外的是,他似乎適應得不錯。
雖然他並非她所見過最迅速俐落的端菜小弟,但那出色的外型和從容優雅的舉止的確是店裡不容忽視的一道風景,難怪那個高中生會天天來吃飯。
不過很快地,呂飛絮發現他的粉絲還不只一、兩個,因為離她不遠的那桌,有個女孩正在用眼神向她射飛刀。
呂飛絮冷冷地與她對視兩秒,低頭繼續吃飯,沒再理會。
吃完飯,她掏出錢包正要結帳,卻讓他阻止了,而那俊秀的眉宇間浮現薄慍。
「老闆娘,這餐算我的。」
老闆娘笑咪咪。「知道了,會從你薪水裡扣。」
呂飛絮收回錢包。她不會過意不去,畢竟他還免費寄住在她家裡。
「我回去了。」她拎起自己的袋子。
「嗯,路上小心點。」話一出口,他和她都呆住。
詭異的沈默在空氣中竄流,他們你瞪我我瞪你。
幾乎是同時,兩人轉開頭,相識以來第一次產生了默契——
當作什麼都沒聽見。
最後那兩句話,怎麼聽怎麼怪。
好像他們多親近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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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
路燈下,呂飛絮看著面前阻擋去路的幾人,只覺得荒謬。
一、二、三,共三個面色不善的女孩子,約十七、八歲,打扮是時髦的街頭風,她只認得中間那個。
因為她剛剛還在小吃店裡被她射眼神飛刀。
看來她們在她離開那家店後就跟在她後面,打算在這沒什麼人的路段跟她……嗆聲?決鬥?還是想趁黑把她做掉?
不必想就知道為什麼,那傢伙果然是禍水。
中間那個戴著鼻環的女孩發話了。
「大嬸,你跟小吃店的阿晨是什麼關係?」迷你裙下的一條腿抖啊抖地。
大嬸?
呂飛絮的眼睛瞇了瞇,雖然她並不注重打扮,但是仍二字開頭的女人被這樣喊,還是刺耳。
就衝著那句「大嬸」,呂飛絮冷冷瞟著她。「我跟他同居,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這也不全然是謊話。
「很跩喔∼∼」右邊那個可能跟許純美有親戚關係的高個子撂話。「告訴你,我們大姊看上他了,你要是識相的話,就馬上跟他分手,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
太妹三人組同時逼近,呂飛絮體內警鈴大作。
她的年紀比她們大,個頭比她們小,白癡都知道遇到這種場面不該意氣用事逞口舌之快。
但很不幸地,除了做家事之外,她最討厭的就是被威脅。
「跟我說這有什麼用?腳長在他身上,人家就是喜歡黏著我不放,我有什麼辦法?他這麼愛我我也很困擾——」
「你不要太囂張喔……」鼻環女目露凶光。「像你這種眼鏡醜女配不上他,別以為他對你好一點就覺得自己多了不起!我靠!」
對她好?幾時?這位小妹眼睛長到屁股上了嗎?她還以為她才是近視眼的人。
「是,你比較漂亮,等我回去問問他,說不定他會比較喜歡鼻子上掛環的小母牛。」
啪!
呂飛絮的頭一偏,眼鏡飛撞到旁邊的牆,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一陣熱辣的疼痛在頰上蔓延開來。
作夢都沒想到,這種俗到掉渣的甩巴掌戲碼會在自己身上上演。
她想跑,卻為時已晚,鼻環女的左右二女將已揪住她的雙臂,兩個購物袋也掉落地上。平日缺乏運動就是這樣,反應太慢,逃命都來不及。
「怕了吧?憑你這樣的貨色也敢跟我搶男人!賤女人!」
「嘴巴那麼臭,當心沒人敢親你。」既然逃不掉,呂飛絮也豁了出去。
「你——」鼻環女大怒,手又揚了起來。
「住手!你們做什麼?!」
那聲怒吼引起了三種不同反應:左右兩將被嚇得鬆手,鼻環女臉上閃過驚慌,至於呂飛絮,則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心安。
罪魁禍首來了……
下一秒,朱朗晨已經抓起呂飛絮的手,將她拉到身側。
「你有沒有怎麼樣?」他問,但一見到她的臉頰就變了臉,不等她回答便轉向鼻環女。他認得這個天天上小吃店的女孩。
「你打的?」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有點駭人。「她哪裡惹到你了?」
讓呂飛絮訝異的是,前一刻還神情陰狠的鼻環女竟變得畏縮又膽怯,像是母老虎變成小花貓。
「我,我只是想給她一點教訓……誰教她那麼囂張……」她囁嚅道。
狹長的眼睛危險一瞇。「我常常給她氣得半死都沒敢動她—根頭髮,你憑什麼教訓她?」
這是什麼話?
呂飛絮想抗議,但鼻環女接下來的話立刻轉移她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