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呵護的模樣讓王詩詩好嫉妒。「不過是摔個樓而已,她會傷到哪去?」
碎碎念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好入了欣賞丈夫為自己發威的錢府小姐耳裡,是誰規定只有壞女人能演戲,自己不能演?
所以……嘿嘿!錢府小姐故意咬著下唇,模樣痛苦,「我想應該沒什麼事,只是撞到了手,還有一點點頭暈……」
一聽見頭暈,這頭男人可急慌了,當下便要求藍翼護送妻子回房休息,一刻也捨不得讓她繼續站在這裡難受,又命下人熬這個、熬那個補品送進房去。
這和方才王詩詩喊疼的結果可是大大的不同呀!
「王姑娘,去收拾你的東西,我希望日落前你能回丞相府去。」當妻子的視線消失在眼底,莫修的表情一凜,沉著聲趕人。
「為什麼?我不過是開了一點玩笑,你居然要趕我走?」
「你不為你的惡意道歉,還在這裡大放厥詞說是開玩笑,要是我娘子因為你的玩笑受了重傷,萬一嚴重到小命都沒了,你還能說這只是個小玩笑嗎?」他的口氣相當凌厲。
王詩詩有點怕怕,但仍強辯,「又沒那麼嚴重。」
「若有那麼嚴重怎麼辦?我妻子若有什麼閃失,是不是也要我一刀往你身上捅個洞才能扯平?」
「莫大哥,你……你在開什麼玩笑!」
「開玩笑?」他的神色異常凝重,聲音更是低沉得嚇人,「你以為我是在開玩笑嗎?」
不像!
「就為了一個皇上賜婚的女人,你不要我?」她不服。
「我沒有不要你!」見她又懷起希望,他的嘴角泛起笑,一腳狠狠踢她入地獄,「我是根本沒有想要你!從小到大都是你的一廂情願,我從來都不想領情,也討厭死你的糾纏。」
「你怎麼這樣講!」她泫然欲涕的抖著唇瓣,「那個姓錢的女人哪裡比得上我?她不過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驕縱高傲,而且你也說過,最討厭那種任性自私,不知人間疾苦又不體貼的敗家女,我就不同……」
「對,我是討厭她亂花錢的性子,但套一句我娘子的話,錢府是她當家,也是靠她在養,她當然有權花自己賺來的錢、耍她的任性,但要說她不知民間疾苦和不體貼,這我就完全不同意!」想起自認識妻子以來,種種慢慢察覺到的體貼,他的目光逐漸轉柔。
「她的外表雖然蠻悍,私底下卻是個相當細心和有責任感的姑娘,只經過對談,她便可察覺到村民們的生活所缺,能幫忙的她一定幫,甚至親自下田和花農們打成一片,在她用真心對待那些辛苦的村民上就可以看出她的體貼,不像你……」對上王詩詩,視線轉為不屑。
「一個年齡比她大,卻仍只會坐吃家裡,靠著親爹權位胡作非為,你當然不能跟她比,因為你沒有一點比得上她!」
「誰准你這樣批評我!」王詩詩碎了心,還讓他這樣說,難掩面子的發起脾氣來。
「如果你聽不下去,就快點滾出我的視線!」
「不!」雖然心碎,她還是想再試一次,「莫老爺,您就讓我留下來,小時候您不也誇如果我能嫁進來,您會多高興呀!」朝身旁老人求助,再怎樣,莫月山莊也該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
「找人也沒用,來人!把王姑娘的東西打包好,連同包袱、婢女一塊給我扔出府!」莫修的聲音裡有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你敢這麼對我!我爹可是丞相大人!」王詩詩當然不依,被人貶得一文不值,還被掃地出門,要她日後顏面往哪放?
「修兒……」莫老爺出聲。
「爹,你不必替她說情,我決定了就算。」
「不是,爹是要同你說……」莫老爺靠近自己兒子,在他耳邊低喃幾個字。
「哦?還有這回事呀!」黑眸因訝異睜大,隨即他又下了道命令,「去把我爹書房牆上掛的鳳凰齊飛圖拿出來,連同那女人的東西一併扔出去。」
那是當年王丞相送來祝賀莫老爺的賀禮,也暗有結為親家之意。
「莫修!我爹一定不會原諒你,我也一輩子不會原諒你,日後若你後悔,我一定……」
莫修多一句話都懶得聽下去,揮揮手,便叫人把那個自以為是的女人打包出莊。
令他在意的是……「爹,沒想到你竟然會支持我的做法,但是我擔心會替莫月山莊惹來麻煩,王丞相那邊……」
莫老爺一臉的不悅,打斷他的話,「爹的荒唐誤了你娘和其他女人的一生,我不過是做了爹該做的事,想為自己的過錯做些彌補。」
莫老爺慚愧的笑著,幸虧兩個兒子都不像他,「方纔你的一席話,爹已經明白你對媳婦的一片心意,看到你和青兒都成了家,兩個媳婦也都……嗯,很有自己的個性、主張,我真的很欣慰……」
爹的說法還真含蓄呀!
「爹呀!你不知道你這媳婦有時候實在很欠扁……」
「是嗎?那這樣你就得更加……如此一來,才能哄妻子開心……讓妻子聽話嗎?也不是沒辦法……」這樣這樣,那樣那樣……
兩個男人勾肩搭背起來,蹲在草叢一隅,開始說著男人間的悄悄話。
暗處,躲著瞧好戲的兩人。
「小姐,這下你滿意了吧?」
簡直滿意過頭!頭一回見到莫修吐露出對自己的感情,還為她動怒,教她好感動,也不枉她使出一點點小手段了。
「小姐,你也挺奸的嘛!」
「你不也從王詩詩那裡得了好處!還囉唆什麼。」
「咳咳,那不過是點小零頭……」白花花的銀子,不拿白不拿嘛!
「小藍!」
攀著他臂膀的小手倏地一緊,他的視線往下一落,表情一肅。「小姐!你……」
「噓!」艷紅色的血絲自她的鼻間流下,她拚命忍著身體不適,就為了偷聽,現在再也忍不下去了,「快扶我回房,我想我真的要暈了。」
不用她說,藍翼早已抱起小姐一躍翻過幾個簷頂,不稍片刻,他將小姐送入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