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一疊東西加上抄好的筆記,她立刻找外頭的特助們求救。
「來了來了!」小月正站在最外邊的資料櫃邊歸檔,她偷偷的跟大家使眼色。
所有人正襟危坐,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眼神不時偷偷往上瞄。
「阿森。」連雪寧疾步走到阿森桌前,「我需要大家幫忙。」
「啊?」
「我要瞭解一些工作流程與內容,而且要立刻能上手。」她把一疊資料擱上他的桌子,「你花多少時間幫我,我就加班幫你做多少事!」
哇靠!所有特助在心裡暗自叫好。
小月說這名秘書不但當面跟總經理對嗆,還誇下海口要在三天內瞭解工作內容,絕不讓總經理辭退她,大家剛剛已經乖乖把錢掏給阿森了,結果她還衝出來,一副矢志要讓總經理吐血的樣子。
「幫!沒問題,我們幫到底!」特助們個個熱血沸騰、義不容辭。
有機會可以讓上司踢到鐵板,哪個下屬不樂意咧?嘿嘿嘿!
第二章
電話聲幾乎沒有停過,在秘書辦公室裡響個沒完,而桌前那幹練的女子,俐落的處理一通接著一通的電話,雙手還不停的在電腦鍵盤上打資料。
「是的,我知道。」連雪寧按下Enter鍵,等著印表機列印,「既然有時間找借口,您不如趁這個時間快點把東西找出來,我十一點前要拿到。」
印表機吐出一疊印好的紙張時,她已經轉接下一通電話。
「總經理辦公室,我是連秘書。我要跟您確定昨天訂的東西是否已經準備妥當?嗯,好,非常謝謝您的回電。」
她俐落的把一疊資料釘好後,放進卷宗夾中,接著整理左手邊那跟小山一樣高的資料夾,按順序排好,而她的右手也沒閒著,正在撥打電話。
「這裡是章氏企業總經理辦公室,我前天預訂的提拉米蘇請十二點送到。」對著藍牙耳機的麥克風說話,她抱著那一大疊資料起了身,往茶水間走去,「第一份切成小塊,第二份用禮盒包裝好。」
步入茶水間裡時,空氣中淨是咖啡香,滴漏式咖啡正滴出最後一滴香醇,時間算得恰到好處。
「不需要卡片,準時送到就是了,謝謝。」連雪寧終於暫時處理完電話,將咖啡壺裡的褐色液體注入咖啡杯中。
一手抱著資料,一手端著咖啡,她抱著絕對不開心的心情,前往總經理辦公室。
早上九點一進門要喝烏龍、十點要喝咖啡、中午配綠茶、下午一點喝拿鐵、下午三點喝鐵觀音……是啊,最好他是有那麼多胃可以裝這些飲料!
想也知道是故意整她的,當她連雪寧是白癡嗎?
她早問過所有特助跟小月,這傢伙平常連一杯茶都不一定喝得完,現在衝著她開出這麼一長串要求?沒關係!她最強的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算像這樣兩手看起來無空閒,她一樣有辦法敲兩下門,再自己扭開門把。
章漣稜喊了聲進來後,皺著眉頭目視著她進入,發現她兩手全拿滿了東西,他不是冷血無情的人,趕忙起身要幫她接過東西。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連雪寧避開他的幫助,「不敢勞煩總經理。」
又是帶著刺的話,他已經聽得快要習慣了,因為從她上班至今兩個星期,他們兩個每天都使出渾身解數嘲諷對方,面對面交戰。
沒辦法,誰叫這腦殘的拜金女竟然真的三天內就將所有工作上手,簡直見鬼了!他從沒看過哪個秘書在無交接的情況下,可以把事情搞得那麼清楚的。
他故意開了個臨時部門會議來刁她,意圖讓她知難而退,結果她居然可以在短時間內備齊資料,不但召集各部門報告,連各部門現行處理的事都瞭若指掌,讓他佩服得差點沒改口叫她總經理咧!
說句心底話,這女人還挺適合當他的秘書的。
「咖啡,還有待批閱的文件。」連雪寧將資料夾整整齊齊的擺在他的桌上,「提醒您,下午合發的陳總經理要來談開發案。」
「我記得。」這是很重要的案子,他不可能忘記,「他們是貴賓,必須好好招待。」
「合發的陳總經理特別喜歡美食,聽說偏愛幸福小屋的提拉米蘇,我已於數天前預訂。」連雪寧有條不紊的報告著,「一盒將在下午招待,另一盒做為伴手禮,另外搭配錫蘭紅茶。」這全是合發陳總經理的最愛,也是給遠從高雄北上的他一個貼心的驚喜。
章漣稜驚訝得目瞪口呆,讓他訝異的不是她的行動力,而是她的細心。她?!……竟然能如此掌握一個她沒有接觸過的客戶?
「你怎麼會知道他喜歡這些東西?」他不禁問了。
「陳總經理在去年六月曾接受過《商業週刊》專訪,他提過自己非常愛吃點心和蛋糕,尤其台北幸福小屋的提拉米蘇最叫他難忘。」連雪寧制式化的回應著,她向來不會對章漣稜可能的讚賞感到高興。
哼,她才不奢求這位上司的讚賞咧!哪天他要是真稱讚了她,鐵定是天落紅雨,要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
白癡第二代!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紈褲子弟!
「《商業週刊》哪……你對商界動態真是注意啊!」章漣稜低笑著,單就這股追求夢想的毅力而言,他真是越來越佩服她了。
「我身在這個環境,又是總經理秘書,注意這類資訊是理所當然的。」連雪寧後退了一步,「沒事的話我要繼續出去忙了。」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女人在想什麼。」他突地迸出莫名的話語,那雙眼再度銳利的刺向她,「願意花這麼多時間來做這些事。」
連雪寧果然止了步,她嗅得出這是戰火的味道。自她上班以來,他一直在說一些言不及義的話,他到底在暗指什麼,都從來都不說清楚!
「做什麼事?如果您指的是看《商業週刊》這些基本的事,那是因為工作需要。」她重新站回他的桌子前,「如果不是,您要不要講清楚,您到底是看我哪裡不順眼?」她以高姿態睥睨著坐在位子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