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付了錢要我們請你過去作客。」對方嘴角叼著煙,伸手捻起香煙吐了口廢氣。
「你們的金主是鴻天廖董?」
「請。 」
「知道是誰的邀約和接受邀請是兩碼子事。」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鴻門宴的酒,無論是哪一杯都不懷好意。」
對方把香煙往地上一擲。「那你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手一揮,「上!」
黑衣人們的目標本來就是宣鏡寧,他們七個人全將準頭揮向他,心想那娘們頂多在一旁殺豬般鬼叫,要不就是逃得比飛的還快,不足為慮。
一直到金碗兒一腳側踢踹飛了其中一個黑衣人,再來一個過肩摔把一個大男人像扛布袋一樣甩飛了出去,大夥兒才發覺這女人是個阻礙,他們必須兵分二路。
「臭娘們,找死!」三個大男人向她圍了過來。
宣鏡寧氣極的一個轉身來到金碗兒身邊。「你瘋啦!剛才為什麼不逃?」一對七是有點吃力,可他勉強還可以全身而退。
方纔有機會的,她為什麼不逃?
傻瓜!
「那你為什麼不逃?」
「我留下來你的贏面就大了些。」金碗兒和他背靠著背,無意間觸及他的手,發覺好像摸到了什麼濕答答的液體,震驚的低頭一看。血?!「你……你受傷了?!」
「沒注意到他們有人操傢伙,只是小傷。」宣鏡寧想了一下,又說:「等一下不要戀戰,找到機會就跑。」
「那你呢?」誰說是小傷,剛才她的手摸到的可是一大片的濕滑!
「我也會找機會逃掉。」
也就是他沒把握能打退對方了。「好,我知道了!」
兩方人馬開打,一開始算是旗鼓相當,但宣鏡寧的手畢竟受了傷,一時想取勝不容易,又注意遠方似乎有另—群人來了,他心中暗忖:不好!
一個女人對付三個大男人算極限了,且對方又有傢伙,鴻天找麻煩的對象是他,不是金碗兒,所以靠他把那些人引開應該是可行的。
於是宣鏡寧不戀戰的拔腿就跑,他一跑那群人當然跟上,跑了幾十公尺且戰且打,他忽然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被他引開來。
糟!
他緊急煞住腳步往回跑,追他的人還煞不住的多往前跑了好幾步,正要再回頭追上時,乍響的警車鳴笛聲嚇得那些黑衣人四處逃竄,顯然是激烈的打鬥聲引起附近居民們報警。
他跑到距離金碗兒約五、六步的地方,猛然立住。
老天!
他震驚得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你……」一口氣凝在胸口,他簡直不能呼吸。她全身是血,地上也是血,手上還搶下了一把沾滿了血的開山刀!
金碗兒痛得全身發麻,一聽到宣鏡寧的聲音,才勉強抬起頭來。「有……有沒有受傷?」
他安全了嗎?應該是,警察來了。
放鬆之後,她身子一軟,宣鏡寧衝上前抱住了她。
「為什麼不跑?打不贏可以試著逃,不是嗎?」
金碗兒苦笑。「我沒有告訴你,我之前跆拳道黑帶晉四段失敗,就是因為我腳上的韌帶斷裂……恢復不了了,剛才我一個下壓踢導致舊傷復發……沒辦法跑。」她一動就露出了破綻,下場更慘。
「你為什麼不喊我呢?」
金碗兒不答反問:「你的傷……還好嗎?」
「為什麼不喊我?!」宣鏡寧咬著牙,脾氣一下子爆炸了。
他狂怒,氣自己為什麼這麼慢才發現持刀械的人是在金碗兒身邊,而不是他!
「我……」喊你又會跑回來,你已經受傷了,再跑回來……會很危險。」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痛!她全身都好痛,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傷在哪裡了。
宣鏡寧用力的抱著她,眼眶紅了。
一個女人可以為了愛一個男人做到什麼地步?第一刀砍下,她可以為了他忍住不叫,這種忍力已經超乎常人所不能了,可第二刀、第三刀……
看她面對的方向,想必剛才她是一邊忍著那一刀刀椎心刺骨的疼痛,一邊目送他離開的,她那時心中的想法是什麼?使得她忍下了這非人折磨的信念又是什麼?
宣鏡寧,快跑快跑!千萬不能停……
不能叫!再痛也不能叫喊,萬一他折回來就不好了!
她就這樣站著不動讓人家動手?
這種時候她還只想到他受傷了,根本沒想到她的傷比他嚴重多少倍。
宣鏡寧的內心翻騰著,他簡直心疼到快揪出血。這女人,他知不知道她這個樣子,比那些刀砍在他身上更今他難以忍受?!
光是想到她挨了刀,卻為了爭取他逃跑的時間而強忍住不喊痛的模樣,他就……就……就痛得像要發瘋了似的!
一個女人願為男人挨刀,一般的情況是衝動大於一切,可是以金碗兒的理智,她這麼做的動機,一定是出自一種濃烈的感情凝結而成的堅定信念——
她可以為他生,也可以為他死!
萬一他沒有及時發現不對勁,或是警察沒有及時趕到呢?
之後的事……他連想都沒勇氣去想。
她的血一直流,那觸目驚心的紅刺進他眼裡、剌進他心裡……他的眼紅了,心也在顫抖著。
這個女人如果有一天不在了,他的世界會崩塌、粉碎。
他怎麼到現在才發現這麼可怕的事實!
「碗……」有句話,他一定要告訴她。
「好痛……好痛!我……」她想保持清醒,可她好累、好累,在又痛又麻的情況下怎會想睡呢?
不一會兒,她便陷入昏迷,黑暗吞噬了她……
第七章
金碗兒被砍的傷口,除了胸口的那一刀傷得很深外,其他的都是傷口長,並沒有傷中要害,不過送進急診室的時候,她還是因為失血過多休克而採取緊急輸血。
輸血後金碗兒仍沒清醒,醫生說四十八小時內是關鍵,她尚未完全脫離險境,因此要住進加護病房觀察。
宣鏡寧的手縫了十幾針,在急診室外頭等候,之後又堅持要待在加護病房外等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