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滿偽裝被揭穿,狠睨了他一眼,找回理智的她狀似不在意的挑了眉,故做鎮定的說:「是你太過敏感了。」間接否認了他的指控。
不過很顯然的,楊耐冬並不接受她的說詞,他扯動嘴角,隱約露出揶揄。
「我可以解讀為,你現在的抗拒,是為了抵擋未來有任何可能,喜歡上年齡比你小的我,而做的努力嗎?」
紅綠燈前,突然一個煞車,練姬樁面有慍色的別過臉去,「你在胡說什麼?為什麼我就是在抗拒、在抵擋?還有,你憑什麼以為未來我就一定會愚蠢的喜歡上你?提醒你,聰明是件好事,但自大就未必了。」她大為光火。
礙於人情被迫收容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她已經夠不悅了,竟然還要被這不知感激的笨蛋如此評論著,要不是老爹有交代,她還真想一腳把這個楊耐冬踹出車子,儘管這傢伙有著一百分的容貌,更是她未來在工作上不可或缺的夥伴。
「哦,那還真可惜,因為我還挺喜歡你的。」楊耐冬十分坦率的說,沒有迂迂迴回,遮遮掩掩,「我很認真的在思考,或許從這一秒鐘開始,追求你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不該設限的。」
追求——他在說啥鬼話?
就算她心臟再強韌,聽到一個初初見面,而且年紀還小她一歲半的異性對她這麼說,她當下還真有點承受不了這種震驚。
「等等,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練姬樁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像是在胡說八道嗎?」
他對她的第一眼印象其實挺不錯的,雖然有點冷淡,但是,她的自信給人一種強烈的吸引,還有她潛藏在眸底的抗拒,反而更像是一種強力的引誘,誘使他不得不靠近、瞭解。
再者,他們名字的巧合,不也可以算是一種緣分嗎?
總之,楊耐冬對這個初次見面的小女人,很欣賞。
「小朋友,我想,今天的工作量應該還不至於把人搞瘋,你最好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說法,來為你的不當言詞解套。」
「不當言詞?承認自己對你有好感,是不當言詞?」他頓覺莞爾。
「你太逾矩了。」此刻的練姬樁活像是道德重整委員會的監委。
似乎,一個人年紀越大,不坦率的毛病也就越嚴重,這種毛病在東方人身上最是顯而易見,儘管練姬樁才虛長他一歲半,可看在楊耐冬眼裡,她要強又不坦率的病症竟出奇的嚴重。
「我們才第一天見面,我真不知道你對我的好感是從哪裡生出來的。」
相較於她的暴跳如雷,楊耐冬輕鬆的彷彿只是在討論今天的天氣狀況不錯。
「沒有人規定對一個人的好感得在幾次接觸後才能發生,那很可能在第一次、第一眼、第一秒鐘,就開始發生了。」
呿,這輩子最叫練姬樁不以為然的,就是一見鍾情。
她該厭惡至極的,被一個年紀比自己小的異性喜歡,一直是她很抗拒的,可是,斥責的話卻在觸及他熱烈的雙瞳後,竟然虛榮的說不出來。
她彷彿有些竊喜,只是心裡的那個根深蒂固的關卡一時間仍無法克服。
不!她發啥瘋,她不會是把他隨口說出的喜歡當真了吧?
練姬樁,你給我醒過來!她在心裡呼喚自己的理智。
「對了,據我所瞭解,你不過虛長了我一歲半,我們之間的差距,其實沒你想像中的大。不過,倘若你堅持的話,我還是會尊稱你一聲姊姊的。」
去他該死的姊姊,誰希罕啊——
「楊耐冬,如果你今天晚上還想要在我那兒住下,如果我們未來還想要和平共處,我會建議你忘記剛剛說的話。」
忽地,她歪頭思索須臾,「不,也許你今天晚上不一定得在我家安頓下來,飯店的大床應該會比較適合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你別落枕。」練姬樁心中盈滿惡念的說。
家,是她私人的庇護所,就算是她的朋友,都未必能夠輕易的踩入她所親手建構的私人空間,為什麼初來乍到的他可以被如此特別對待?
何況,他還惹毛了她,她根本犯不著委屈自己假裝親切、好客。
楊耐冬當然明白她話裡的拒絕,然而看著她惡作劇的得意神情,他就是存心作對糾纏。
「很抱歉,我必須拒絕。飯店裡冰冷的床會讓我嚴重失眠,我也不想你的祈禱成真,你該知道那種痛苦將會直接影響我接下來的工作表現。當初李顧問曾經應允給我妥善的安置,有一張舒適的床、安穩的棲身之所,是我該堅持索求的基本對待,不是嗎?」他像個無賴的笑望著她。
「所以呢?」聽到他搪塞的借口,練姬樁惱火的問。
「如果我是你,我會馬上把車子開回家去,然後把我這個燙手山芋妥善安頓好,餵我一頓山珍海味,讓我睡場舒服的覺,畢竟,李顧問已經親手把我托付予你。至於明天,你想要怎麼狠狠的奴役我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那就另當別論了。」
該說他不知死活,還是自信心過度膨脹?他以為她不敢嗎?奴役一個自大狂。要不是看在老爹的面子上,她早宰了他了。
「不過……」
「請問,你這個冥頑不靈的傢伙還有什麼高見?」練姬樁強忍火氣。
「我們可不可以先去吃點東西?老實說,我肚子餓了,非常。」他突然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完全喪失了威脅,「就算要一個人去死,基於人道,也該讓他先填飽肚子。」
練姬樁驀然一愣。
方纔還充滿威脅的傢伙,這一秒卻變成了一個等待救援的小男孩,充滿攻擊的目光,不帶一絲武力的凝望著她,叫人心軟著是不是要將他納入羽翼,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尖銳的心,突然被他的可憐削減了鋒利,原本還覺得乖張的氣氛,因為他的一句嚷餓而頓時消弭了不少。
然而一察覺到自己的心被他的熱烈所融化了,她又趕緊別開視線,偽裝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