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等我?」湛眸深沉,「難道你忘了那天在咖啡館我對你說的話嗎?」
「……我記得。」
他極力克制著情緒,「那你為什麼不等我?」
她愣愣望著他,「你是認真的嗎?」
「什麼?」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譚昱,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衝動……」
「我是認真的!」他低聲咆哮,壓抑了三年的怨怒終於在此刻爆發,「你該死的怎會以為我只是一時衝動?我再認真也不過了!」
憤怒的言語如火山融漿,幾乎燙傷她脆弱的神經,她訥訥開口,「譚……譚昱,你……」
他打斷她的話,「你怎麼會以為我是一時衝動?你以為我那幾年是怎麼過的?為了早一日回台灣接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我日夜工作,像個機器一樣不停地轉,我從不睡超過四小時,只要多一分鐘我就會慌亂不安,深伯自己一個懈怠就錯過了機會。我跟所有的人建立關係,參加任何我能參加的活動,就算明明累得只想回家好好睡大覺,我依然強迫自己跟人交際應酬——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為了早一天成功,為了早一天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為了早一天回台灣光明正大地向你求婚!可你卻……當我志得意滿地以為自己終於快靠近你的時候,你卻結婚了!」他低吼,伸手爬梳頭髮,語氣既是憤怒,也是煩躁,更是一直澱在內心最深處的無奈與傷痛。
「譚昱——」荊曉晨震動了,她怔然望著他,一時不知所措。
而他望著她茫然不解的神情,胸口熊熊燃燒的火焰忽地滅了,只留清冷的灰燼。
他閉了閉眸,深吸一口氣,「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我立刻飛來台灣找你,可你卻到歐洲度蜜月了。那時候我也被派到歐洲工作,在德國,當我坐在會議室裡跟人開會時,想的卻是不知在哪裡的你。我一直想,拚命地想,想得六神無主,焦躁不安。我恨你,曉晨,那時候我非常恨你。」
「……恨?」
「是的,恨。我強迫自己埋首工作,不再想你,可我……我——」他還是忍不住想她,忍不住念她,忍不住派人打探她的消息,甚至還安排了眼線……
「對不起,譚昱。」荊曉晨匆地柔聲道歉,「真的很抱歉。」
他展眸望著她,不再說話,只是深深望著她。
滿蘊某種不知名情感的眼神令她呼吸一屏。
「曉晨,在今天以前你哭過嗎?」他突如其來問道。
她一愣,「哭?」
「自從你祖父過世後,你……究竟痛痛快快哭過沒有?」
「我?」她哭過嗎?她仔細地想,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來。她彷彿是哭過了,也許流淚了……
「為什麼他不在你身邊陪你?」
「誰?」
「朱廷生。」他冷冷道出這個名字。
「啊,廷生。他很忙,因為選舉就快投票了,不過他今天早上來過。」
「他來過?肯定是帶著一堆媒體記者來的吧?」他諷刺地說。
她一顫,揚起茫然的眸,「你是什麼意思?」
「除了利用你達到他在政界快速攀升的目的,他到底有沒有真正關心過你?」
直率的問話令她心一痛。她咬牙,偏頭不語。
「看著我。」他命令道,伸手轉過她的下頷,強迫她直視他,「告訴我為什麼在你這麼傷心難過的時候,朱廷生卻不肯多花一點時間陪在你身邊?告訴我為什麼他明知你最近精神恍惚,卻還只在乎他能不能選上市議員?」
「你——」她瞪視他,忽地被激怒了。多日來一直冰封的心忽然有了蘇活的跡象,只這甦醒卻是源於憤怒。「你憑什麼對我說這些?你不該這麼說,你根本不認識廷生,不該這麼評判他。」
「我不該評判他?」譚昱一哂,「曉晨,我認識他可比你認識他多了。我很清楚在他光鮮帥氣的外表下,隱藏的是怎樣一個男人。」
「你——」
「你是因為不小心懷孕了才跟他結婚的吧?能讓你畢業後就匆匆忙忙嫁人,哼,朱廷生計畫得很周詳嘛。」
譏諷的言語令她打了個冷顫,「你……你是什麼意思?」
「我說,是朱廷生故意安排這一切的吧?」幽黑的眸中閃著既憤慨又冷酷的輝芒,「他不知用什麼方法引誘了你,讓你懷孕後不得不選擇嫁給他,然後他就可以利用娘家的聲勢財富,一步步在政界攀爬……」
「你不要胡說八道!」容色蒼白勝雪,「廷生不是那種人。」
「別為他辯白!」他匆地憤怒,重重擊了桌面一下,「不許為他說話,曉晨,你怎能到現在還蠢到看不清真相?」
她緊咬下唇,「如果你拖我出來就是為了說這些,對不起,我不想聽。」語畢,她站起身就要離去。
他扯住她的手臂,「不許走!」
「譚昱……」
「告訴我,難道你不是因為懷孕才被迫嫁給他的?難道你不是因為被那傢伙設計了,才不得已選擇下嫁……」
冷水忽地朝譚昱當頭淋下。他顫了一下,不敢相信地瞪著舉起水杯朝他澆水的荊曉晨。
她雖然全身發顫,容色蒼白,可一張總是溫柔的唇卻倔強地抿著。
「我嫁給廷生,是因為……我愛他。」
「什麼?」
「我愛他。」她靜定重複,「這就是我結婚的理由。」
「我不相信……」
「我不管你怎麼詆毀他,不管他是不是如你所說對我用計,我都要告訴你,當初答應嫁給他,是因為我、愛、他。」
「不!我不相信!」他低吼,激動的眸子泛紅,他瞪視她,好半晌,忽地展臂一把將她拉入懷裡,掃住她的下頷,方唇不由分說地烙印。
「你……」她震驚莫名,「放開我——」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更深入地吻她,唇辦急切地蹂躪著她,舌尖強迫性地侵入她唇腔。
甜美的唇腔,還帶著藍莓起司蛋糕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他身子一顫,更加擁緊她,霸道的唇舌幾近絕望地佔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