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她的注視,男孩怨恨地看了她一眼,忽地轉過身,飛奔離去。
「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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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男孩的人是譚昱,健壯的手臂圈住他,強迫他停定在院子裡一棵高高的老椿樹下。
「你放開我!」小文氣急敗壞地掙扎。
「不許鬧脾氣。」譚昱冷聲斥他,「站好。」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
「憑我也在這家孤兒院長大!」
「你——」小文驚愕地望著他,「你也是我們的——」
「對,我算是你們的大哥哥。」譚昱淡淡一笑,「這樣可夠資格管你了吧。」
「哼。」小文冷哼一聲示意他的惱怒,不過倒也不再掙扎,乖乖地站好。
這時候,荊曉晨也追上來了,她望向扭頭不肯理她的小男孩,容色微微蒼白,「小文,你怪我嗎?」
「……哪有?」
「你是不是生氣了?氣阿姨這麼久不來看你們?」
「我才沒生氣!你來不來關我什麼事!」小文聲調憤慨,「而且我說過了,你不是阿姨,是姊姊!」
「姊姊?」譚昱挑眉,「為什麼小婕叫她阿姨,你卻叫姊姊?」
「因為笨蛋文不自量力,一直想跟阿姨結婚啊。」插口的是緩緩踱來的小婕,她對惱怒瞪視她的小文扮了個鬼臉。
「結婚?」譚昱愕然,猛然扳過男孩的肩膀,「就憑你這個小鬼頭?」
「不行嗎?」小文為他的輕蔑跳腳。
「這——」譚昱瞪著他,「當然不行,曉晨是我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跟一個小男孩吃起醋來,但話就那麼衝口而出了。
激動的宣言一出,眾人反應各自不同。
「真的嗎?叔叔跟阿姨要結婚啊?太好了,你們看來很配耶。」小女孩拍著手,天真地笑道。
「譚昱,你別在孩子面前胡說八道。」荊曉晨臉頰暈開紅霞。
而小文的反應是抬起頭,怒視荊曉晨,「因為你要跟別人結婚,所以才不來看我們嗎?」
「小文,我——」荊曉晨蹲下身,試圖想解釋,「對不起,其實是因為……」
「算了!反正你們都是這樣!」怨恨的火苗在黑眸中進開,「你們只當我們是消遺而已,高興就來看看我們,不高興就把我們晾在一邊!說什麼慈善事業?你們大人最會裝假賣好了!」
激憤的一番話說得荊曉晨全身一顫,面無血色。
而小文長長瞪視她一眼後,轉過身,拔腿又要跑走。
譚昱猿臂一伸,把他拎回,「你給我站好!」
「幹嘛啦?」被他提著衣領宛如猴子般掛著,小文又羞又氣,「你放開我啦!」
「我不放,除非你跟阿姨道歉。」
「我為什麼要道歉?」
「我要你道歉!」譚昱厲聲道,目光冷冽。
小文不覺打了個顫。
「算了,譚昱,錯的人是我,別嚇壞孩子了。」荊曉晨連忙勸說。
「你別管。」譚昱說,把小男孩拎到樹的另一邊,蹲下身,一對寒酷的眸冷冷圈住他,「你今年幾歲了?」
「十……十二歲。」
「十二歲還像個彆扭的孩子!」譚昱斥他,「我在你這年紀時,可不會這樣胡鬧。」
「……」
「我問你,你現在在哪裡?」
「……孤兒院。」
「荊曉晨是你什麼人?是媽媽嗎?」
「不是。」
「是你親戚嗎?」
「不是。」
「她不是你媽媽,不是你阿姨,當然也不是你親姊姊,她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憑什麼要經常來看你?」
「我——」小文倒抽一口氣,臉色忽地刷白,纖瘦的身子開始微微發顫。
「你只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憑什麼要求人家這麼對你好?你要堅強一點……」
「夠了!譚昱!」荊曉晨驀地打斷了他嚴厲的斥責,她蹲下身,像母鳥保護她的幼鳥一般將小文擁入懷裡,「你幹嘛對一個孩子這麼說話?」明眸隱蘊淚光,「你怎能這麼冷酷?」
「我不是冷酷,只是教他認清現實。」譚昱也白著臉,
「你的方式未免太殘酷!」她氣憤地瞪著他。
「曉晨……」
「你走開!離他遠一點。」她含淚斥他。
他怔然,站起身,一顆心沉入谷底。
「姊姊,不要這樣罵大哥哥。」小文匆地開口了,他退出荊曉晨的懷抱,仰起一張蒼白的臉龐,眼中閃過某種領悟的光芒,「他說得沒錯。」
「小文?」
「大哥哥說得沒錯,我應該……學得堅強一些,不能老依賴別人。」
「小文,你——」荊曉晨驚愕地看著忽然不再鬧脾氣的男孩,看著他轉過身,仰頭直直望向譚昱。
「大哥哥,你以前也是這麼想的嗎?」
「……是。」譚昱輕輕點頭,神情複雜,「我一直這麼想。」
「哥哥,你現在一定很堅強了。」
他沒有回答,直挺挺地站著。
風颯涼,晴朗的藍空忽然飄來一朵白雲,在水泥地面上緩緩滾過一層暗影。
JJ JJ JJ 「怎麼樣?」紀禮哲俊拔的身形忽地落定秘書面前。
「什麼怎麼樣?」荊曉晨停下打字的動作,抬起頭來。
「你跟譚昱啊。這陣子約會如何?」
「也沒什麼。」只是自從孤兒院那天後,譚昱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似乎總在深思著什麼,看著她的眸愈發令她難以理解。
一念及此,她不禁輕聲歎息。
「怎麼?他對你不好嗎?」紀禮哲愀然變色,誤會了她歎氣的意思,「曉晨,如果你不願意,隨時可以取消跟他的約定……」
「然後任翔鷹被譚氏購併?」荊曉晨搖頭,「不行,我做不到。」
「可是我不願意你犧牲。」紀禮哲蹙眉,「別委屈自己,曉晨,如果他對你做了什麼……」
「他什麼也沒做。」她強調,「真的,他一直很尊重我。」
「哦?」他深深望著她,眸底逐漸顯現笑意,「看來你不像之前一心一意只想躲開他了。」
「嗄?」
「其實我看得出來他真的很在乎你,曉晨。」
「別說了!」她別過臉,玉頰微微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