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狼狽的退開兩步,氣喘吁吁的轉身背對著他,把自己敞開的睡衣鈕扣一顆一顆扣上。
她是怎麼搞的?競差點和齊天發生一夜情!
她是一個成熟的女人,並非不能面對自己原始的慾望,但她確實無意隨意獲得滿足,尤其對像不能也不該是他。
除了公事,他們不能發展成任何親密關係,只要她鬆動了,他們之間那種單純的情誼就可能毀於一旦。
幸好,她及時踩了煞車。
她轉身望著他,卻怎樣都無法開口。
齊天一臉嘲諷的看著她,感受到她眼裡的為難。
「看來,練瑜珈是個不怎麼好的點子,只會加重我的失眠。
知道你盡力了,早點睡吧。」他主動化解了兩人間那種暖昧與尷尬。
雅立聳聳肩,走向她的房間,走到房門口時,對他拋下一句;「沙拉的事,我還沒謝你。」
齊天沒有回答,因為他一點都不想聽到她說這種生疏客氣的話。說不上來是生氣還是難過,他曾一度以為自己已在她心門內,到頭來卻發現原來他一直都還在原地,他之於她,原來什麼都不是。
聽見她房門關上的聲音,他趴在地上做了一百二十下伏地挺身,然後走到院子裡,坐在台階上抽煙,看著煙圈由濃變淡,然後逐漸散去。
一條折疊整齊的白色乾淨浴巾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他聽-見雅立說:「你渾身濕透了,把衣服換下來我幫你洗吧。」
齊天嘴角一勾,安靜的把濕透的汗衫脫下來遞給她,再圍上浴巾。聽著身後她走路的細碎聲音、還有她掀開洗衣機的聲音,他感到一種安然和踏實。
一根煙抽完了,他又點上另一根,他並不苦悶,只是不解。
他半夜三更像個傻蛋似的杵在楊雅立的家,到底圖什麼?
他沒機會多想,因為楊雅立端了兩杯溫牛奶過來,在他身邊擺上一杯,然後挨著他坐著。
她說:「我們什麼話都不要說,就這樣靜靜坐著,陪著對方好不好?」她語氣懇切得像那對她有多大意義似的,讓他無法拒絕。
也許他們心底都清楚,他們倆彼此吸引,但讓雅立卻步的原因是什麼,齊天一點頭緒都沒有。
但此刻,兩人這樣靜靜伴著對方,雅立真的已覺得很滿足。
他們近得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卻又沒親密到讓人不安和窒息,沒有承諾就沒有負擔,這樣的距離對雅立而言,真的恰到好處。
齊天很詫異自己竟沒有無聊到睡著,他望著漆黑的夜,忍不住要想:以往她睡不著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一個人坐在這裡沒有人陪?
想到這裡,他心底忽然有點難過,於是轉過頭默默地看著她。楊雅立,你要的就只有這樣?只要在睡不著的夜裡默默陪著你?
雅立終究是累了,不到凌晨兩點,她便靠著圓柱睡著了他喚了幾聲都喚不醒她,只好脫下圍著的浴巾披在她身上,抱她回她房裡,將她安置好,默默看著她的睡容,不覺笑了起來
這個楊雅立啊,說好要陪對方的,這會兒竟自個兒呼呼睡去,留下他獨自面對這漫漫長夜,真是個言而無信的女人。
但他一點都不介意。他輕輕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深深聞著她髮絲散發的淡雅幽香,那是種介於花香與果香之間的味道。
他喜歡這個味道,因為這是雅立獨有的。哪天他一定要問問雅立,她究竟是用什麼洗髮精。
他微笑著幫她點亮床邊的小夜燈,然後才回客房去。
齊天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幾點睡著的,也不在乎幾點該醒來,要不是臉上一直有種黏黏癢癢的東西。他才捨不得睜開眼睛。
當他赫然看見莎拉就在他床上,對著他又舔又哈氣的,他不禁笑了起來。
「早啊!」雅立綁著馬尾、穿著白襯衫和藍色牛仔褲站在門邊,精神奕奕的跟他打招呼。
「早!」他側著身子,一手支著頭,望著她的眼神有種性感和傭懶。像某種性邀約。
雅立視而不見的對他說:「浴室有乾淨的毛巾和牙刷,早點我已經準備好了,等你一起用。」說完,她就轉身走了。
齊天對著偏著頭望著他的莎拉說:「唉,看來正經八百的楊雅立又歸位了,我實在好懷念昨晚你那個熱情的媽瞇。」
莎拉再舔一次他的臉,似乎深表贊同。
「我追你媽咪好不好。他很認真的徵詢莎拉的意見。
莎拉對他吠了一聲,尾巴搖得起勁。
他輕輕撫著它的頭。「好,我們兩票對一票,那就……表決通過。」說完,他躍下床,對莎拉比著下來的手勢,一人一狗一起衝到浴室。
雅立看著他們的舉止,搖搖頭,很無奈的笑了。莎拉這麼喜歡齊天,她也只好認了。
雅立煮了咖啡、烤了麵包,坐在白色木椅上看著晨報,整間屋子瀰漫著一種咖啡香。他喜歡的女人坐在餐桌前等著他用餐,讓他覺得這就是世上最美麗的景致。
他大步向她走來,拉開餐椅,尋哇,好香的早餐。快餓扁了。」
他的愉悅感染了雅立,她道:「快吃吧。
「喂,楊雅立,你在家就很正常啊,什麼顏色的衣服都穿,為什麼上班就只穿黑白兩種顏色的衣服?」
聞言,雅立眼神一黯。
楊文濤曾說她穿衣服沒品味、不懂搭配,建議她穿黑白兩種顏色。他說在職場上,這兩個顏色起碼安全,她覺得滿有道理也方便,也就這麼一路穿了下來,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誰知,齊天竟會對她的衣著這麼好奇。
「我懶得花時間在衣櫃前挑衣服,這樣比較方便。」她答。
「這樣啊,我還以為你酷愛黑白兩色呢。」他笑說。
「喔不。我喜歡的是綠色和奶黃色。」她解釋。
「我猜也是。」
「咦?」
「我看過你的房間,我覺得那才是真實的你嘛。」
「這麼厲害?沒去當心裡分析師豈不可惜了。」
「可惜?不會啊,我這種本事只對我在意的人展現,我不會濫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