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鴻福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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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頁

 

  「在我二十三歲生日的時候,你在這個餐廳、這個位置,曾親口對我說,只要我開口要你做任何事,你都不會對我說不。」

  她提醒他,讓兩人的記憶回到四年前。

  楊文濤對不同的女人講過太多類似的話,他已經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曾對雅立說過這樣的話。

  可她的表情看來是那樣平靜遙遠、與世無爭,就像他當初剛追她的時候,她臉上慣有的表情,這讓他模模糊糊想起那段歲月,那些簡單無憂的日子……

  他記起了他的確曾在這個地點對她說了這些話。

  「是,我是那麼說過。」他毫不困難的承認了。

  「我一直沒有請你兌現你的承諾。」

  文濤感到些許壓力和慚愧。當年,他給的承諾太多,但一樁也沒實現,她就那麼默默的承受著,從不多說什麼。直到劈腿事件爆發,她也只是平靜的提出分手,連大吵大鬧都不曾。

  「是。」他等著她下一句話。

  「看在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的份上,請你答應我這唯一也是最後一次的要求,請你撤銷對齊天的告訴。」她的臉上依舊是那樣的平靜無波。文濤望著她,頓時明白了一件事——她是下定決心要幫齊天打贏這場官司。

  只是她卻用這種方式!她原可以提出他公然侮辱的自訴,可她沒有。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她不知道他曾對齊天說她是破鞋的事。他也很清楚,如果她真反提他公然侮辱的話,兩人的刑責雖都不重,但難堪的絕不會只有齊天。

  她還是像當年一樣,習慣縮小自己,成就大局。

  可他白癡似的不懂珍惜她的美好,還再一次傷了她,但她仍是一句怨言都沒有。

  他該怎麼對她說不?

  他雖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也沒到鐵石心腸的地步。

  當年是他負了她,她真沒做過半件對他不起的事。

  他沉默了好久,久到雅立以為他要拒絕了,他才歎了口氣說:「雅立,我怎能拒絕你?」

  雅立一臉平靜,低頭啜了口咖啡,「謝謝你。」

  文濤看著她先行離去的背影,喝著冷掉的咖啡,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說服楊文濤撤銷對齊天的告訴:並沒有讓雅立的心情好過多少。如果齊天一開始不要遇見她,他就不必離開華福,他仍舊是那個終日快活度日的齊總經理。

  她懷著重重心事回到辦公室,不久接到柳律師的電話,他告訴她說,「林文棟先生來電,他同意撤銷解約。」

  那固執的老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改變心意,也許,這是齊天促成的結果?為此,她親自去桃園見林文棟,一心盼望能得到齊天的消息。

  可她什麼消息也沒得到。齊天離家那一晚和他下過棋後,便不知去向。她眼裡的失望連林文棟看了都不忍。

  「他總會回來的,別難過了,來,喝茶!」他難得的泡了茶請她喝。捧著茶杯,想到他離家那晚的心情,她不禁悲從中來。

  如果她肯多點耐心,聽他把話說完……如果她對他有足夠的信心。相信他那麼做一定有足夠的理由……如果她能陪他度過那一晚,是不是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他現在到底在哪裡?過得好不好?

  就這樣不見了一個人,讓她傷心自責得不能自己。

  茶不知為何喝來鹹鹹的,有種酸苦從心裡湧至喉間。

  「哭也哭了,去洗把臉吧,又不是死別,你們總會再相見的,等他安頓好自己,他會出現的。」林文棟安慰著她。

  什麼女強人都是假的,弄丟了心愛的人,還不是哭得跟個小女人一樣。

  「林桑,如果……有他的消息,拜託你……通知我一聲,這是我的……手機號碼。」

  她抽抽噎噎的把話說完,林文棟手一揮,很不耐煩地道:「知道了。晚上山路不好開,早點走。」

  雅立用力吸著鼻子,用手帕擦著已經夠紅的鼻子,對林文棟揮揮手,慢慢把車開下山。

  她相信林文棟的話,相信齊天會回來,所以每天早上八點,她都會到齊天的公寓按門鈴,每次她都按足十次。

  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等到他打開門,露出燦白的笑容。

  側身讓她進屋去,然後一臉困擾的說:快來幫我挑件衣服。\"

  可那一天,一直沒來。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過馬路去公司。

  她用盡所有心思把該做的事全都做好,解決了齊天的官司,土地開發案也順利進行中,華福的營業額也穩定成長。

  一切都像他未離開前那樣運轉著。她一直希望,她能把華福照顧好,然後還給他。她甚至代替齊天在每週五晚上到齊華民的豪宅陪他爺爺吃飯。

  那日在齊家的飯廳,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你把公司管理得很好,我當初果真沒看錯人。」齊華民說。

  「齊天如果在,他一樣有能力把公司管理得很好。」雅立說。

  「別提那廢人了。」省得他心煩。

  「您不該這樣說他,我才是最清楚他能力的人。」

  「他一直沒能發揮他的實力,是因為他沒有努力的動機,再優秀的人,您只要常對他說他不行,不必十次,他也就相信了。」

  「你是在暗示,他今天會這般無能是我造成的?」

  「沒錯。」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一會兒,齊華民道:「你很勇敢,敢這樣跟我說話。」

  「早該有人這樣跟您說了。齊天對每個人都寬容,哪怕是您,就算再不喜歡,他也盡量配合。他總是這樣體貼別人的需要,盡量照顧到周圍所有人的心情,我相能如果他生長在別的家庭,也許他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了。」

  齊華民目不轉睛的看著雅立。半晌,齊華民問她,「若他真是你所說的那種人,為何他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因為他的心比任何人柔軟和敏感,一旦受傷就會比任何人來得重。他不回來,或許是我們全都傷透了他的心吧。」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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