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他又把身子往後蹬了一點。
「你緊張什麼?又不會少塊肉。」不滿被拉開距離,她往前逼了兩步。
「別過來!」吳桂伸出手掌,表示抵抗到底的決心。
他會有這樣的反應,與成長的環境脫不了關係。
家鄉的每個人都要他在成婚前守身如玉,久而久之,連吳桂也覺得保持玉潔冰清是天經地義之事。在別人眼中,謹守本份是對霸王之女的尊重;在吳桂自己,則是禮尚往來的實踐──未婚妻把清白的身子交給他,他也該給人家一個同樣清白無瑕之軀。
這番曲折的心思,鳳衣哪裡明白?她只覺得吳桂羞態可人,誘得自己更想在那微微泛紅的臉蛋咬下一口。
吳桂要是知道自己急出來的紅暈竟然被鳳衣誤認成羞澀,並引發後來一連串的可怕行動,只怕他早悔恨得臉色發青了。
鳳衣的行動要比她的言語快上許多,在吳桂突然發現自己被壓倒在地時,才聽到她因興奮而略顯低沉,因此壓迫感倍增的聲音。
「不要動,讓我親親你。」
就在鳳衣充滿愛意的櫻唇吻上吳桂染滿紅暈的臉頰的瞬間,吳桂發出一聲比豬只慘遭屠戮時更為尖銳的慘叫,並以外表看不出的強勁力道一把推開鳳衣,整個人縮在離她最遠的一角。
鳳衣被他突兀地一推,背部撞上正對面的牆上立刻痛出了眼淚。
「你幹嘛推我?」揉著後腦撞出來的腫包,鳳衣怒問。
「男女授受不親,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妳不要這樣對我。」吳桂臉色煞白,驚恐而戒備地盯著她。
無端被當成色狼,已夠讓她氣得嘔血數升,他竟然還說……
「你、你……你有未婚妻?!」
「是。」吳桂點頭,神色肅然。
守身如玉十八年,怎麼能在這種灰暗骯髒的地道破功?
可惜他放心得太早,只見鳳衣縱身一撲,再度將他納入身下箝制範圍。
「呵呵,我們可真是天造地設呀!我也有未婚夫啊。」她笑得很開心,一點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我和妳不一樣,我的是爹訂下的,對象是……是……」吳桂困難地瞧著這張距離自己不到三尺的俏臉,困難地想說服她,卻連呼吸也跟著困難了起來。
怎麼……這麼近地一看,那紅灩灩的朱唇竟顯得如此誘人……
那表情生動的粉臉,也讓人有點想親一口……
「要是你私訂終身定下的未婚妻,我才要煩惱呢!」鳳衣斷章取義的本領,到哪都一樣出色。
吳桂猛醒,他怎能受美色所惑,忘了正等他拜堂完婚的未婚妻?
「聽好,我的未婚妻是無……」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鳳衣突然喝道,轉眼又是一笑:「我雖然不在意你有未婚妻,可是我在意你喜不喜歡她,更重要的是我會吃醋。所以千萬別在我面前提起她的事,我什麼都不想聽,什麼都不想知道。」
吳桂不敢作聲。
鳳衣又道:「既然問題解決了,我可以親你了吧?」
這雖然是個問題,卻是一個不需要回答的問題。
吳桂才吐出一個「不」字,聲音的尾巴便消失在鳳衣強行侵入的唇舌之間。
吻著吻著,鳳衣的纖纖玉手移到吳桂兩側,將他緊緊扣住。
吳桂本就全身酸軟,被鳳衣使力一抱,竟是動彈不得。
意識上的劇烈衝擊,使他很不爭氣地泛出淚水。
腦中盤旋著叫不出口的吶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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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山,只不過是一座不起眼的小山。
至於建於其上的山寨,更是迥異於其名,毫無威望可言。
當初,寨主以自己的大名給山寨命名時,當然也曾夢想過這個與自己同名的根據地有一天將名揚四海。
然而他絕對不會想到,自己的夢想竟會以這樣的方式實現。
大批官兵圍剿後,寨中兄弟一個不留,全都給抓進了大牢。
縣太爺立刻升堂審問,問話反反覆覆地只有一句,
「你把常樂公子關在哪裡?」
「笑話,南霸天的女婿怎麼會在我那兒?」曾英雄跟絕大多數人一樣,不知常樂公子的本名。
「換個說法,你認得吳桂吳大爺吧?眼下他在何處?」
吳桂只是一介平民,縣官提起他的名字,卻愛屋及烏地添了幾分尊敬的語氣,聽得曾英雄滿心不平。
不平過後,他才猛醒:「啥?我那賢弟是霸王的女婿?」
一旦明白過來,他雖然也覺得該早點讓吳桂被找到,可又不滿縣官對自己又是威脅恐嚇又是粗聲大氣的逼問法,便虛晃一槍,謊稱吳桂已於昨日先行離去,自己並未加以為難。
縣太爺一得到這句話,立刻修書派人送往吳家。
而曾英雄也就隆重地下了獄。
也因為身陷獄中,曾英雄在事過境遷後才知道自己已大大出了名。
就在圍剿當天,像這樣的流言已在街頭巷尾如火如荼地傳開──
「嘿,你聽說了沒?常樂公子有下落了!」
「我看是你後知後覺吧?我下午就聽到了,不就是蒼山那個強盜頭子幹的好事嘛。叫什麼來著?好像是個很蠢的名字……」
「那小子叫曾英雄!現在被關在縣府大牢裡。」
「我看是狗熊吧!沒本事還敢和霸王鬥,蠢貨一個!」
「不過是十幾個官兵就把他和手下一網打盡,那些官兵只會些尋常把式,這隻狗熊這樣就不行了,我要是他啊,寧可一輩子蹲在牢裡,也不出來見人。」
事後,重獲自由的曾英雄聽人轉述當時這批污煽他的言詞,氣得跳腳自然不在話下。明明是四、五百人的大陣仗,自己氣力用盡才不敵被擒,到了別人口中卻成了十幾個肉腳就把他收拾了下來!
光是這點,還不會讓他氣得頭頂生煙。
最教他氣憤不平的是,自己居然替罪魁禍首背了黑鍋!
從頭到尾,鳳衣的名字都沒有出現在不停流轉的謠言之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