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聽說是英華集團對他們施加壓力。」
「什麼?」董湘愛一驚。
「你也知道,商界的人彼此都有來往的。」汪明琦接口,「徐家的人脈廣,要是他們到處散發對賢禹不利的消息,他確實很難做生意。」
「我不相信,明琦。這不可能……跟浪遠無關--」董湘愛拚命搖頭。
望著她一心一意為那個負心人辯護的模樣,柴晶晶既生氣,又為好友不值,她鎖緊眉頭,「好吧,就算這件事跟他真的沒關係好了,還有一件更讓人氣憤的事。」
「還有……什麼?」
「聽說徐浪遠準備跟一個世家干金訂婚,今晚就會宣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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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訂婚了,一個月後就要結婚,對像正是她曾經見過的女人--丁琴媛。
乍聽這個消息,董湘愛第一個反應就是往英華的辦公大樓衝去,即便幾個好友拚命阻止,也擋不了她的決心。
最後,是英華的警衛擋住她的。他們依然對十個月前發生的一切記憶猶新,一見她這個曾經惹得老闆雷霆大怒的女人出現,立刻警戒地圍上來。
無論她怎麼懇求,他們都不肯讓她越雷池一步。
她無奈,蕭索返回醫院。
在病床上翻來覆去幾個小時後,她作了另一個決定。
為孩子穿戴溫暖後,她抱著他跳上一輛計程車,直奔徐家位於天母的豪宅。
這棟西班牙式的白色別墅,正是今晚訂婚宴的場所。
為了配合主題,整棟宅院妝點得浪漫細緻,一團團的玫瑰態意綻放,為沁涼的月夜平添幾許美麗風華。
宴會,露天舉行,在徐家端麗的庭園裡,長長的餐桌上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招惹著賓客們的視線,一碟碟精緻的點心更讓人食指大動。
室內樂團悠悠奏起了華爾滋舞曲,一對對的賓客翩然起舞。
她一眼就望見了他。
他正跟未婚妻跳著舞,從前總是漾著調皮笑意的唇此刻只是冷酷地抿著,線條分明的臉龐也不見那令她心悸的滿不在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厲霸氣。
唯有他的身材,依然和她記憶中一般挺拔。黑色西裝,黑底銀條紋領帶,條紋襯衫,襯得他整個人英氣勃勃。
依然是帥氣非凡啊。
睜大朦朧的眸,她拚命想看清夜夜在她夢裡縈繞的身影,可愈看,心愈慌。
他依然那麼好看,那麼迷人,可她,卻憔悴得連自己都不忍卒睹。
離開醫院前,當她對著鏡子審視自己時,幾乎被鏡中反照的影像嚇去了三魂四魄。
她……看起來竟那麼蒼白,那麼憔悴,浮腫的眼皮下浮現著淡淡的黑眼圈,身材也因剛剛生產完較以前發胖許多。
她緊抓著鏡子邊框,拚命想尋找從前那個神采飛揚的美麗空姐,可看到的,卻只是一個面容滄桑的單身母親。
這樣的她--這樣連她自己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她,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嗎?能夠讓他多看她一眼,甚至喚回他曾經的情感嗎?
她還能讓他像從前那樣對她邪邪地笑,甚至伸手捏捏她的鼻尖嗎?
她還能做到嗎?
不,她一定能做到的,她必須做到!
深吸一口氣,董湘愛試圖凝聚全身的勇氣,縱然胸口忐忑,縱然心跳狂野,她仍強迫自己挺直身子,一步步走進徐家富麗堂皇的庭園。
沒有人攔她--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了,豪華轎車一輛輛駛來,華衣貴客一個個穿梭,幾乎忙壞了所有白衣侍者。
她順著川流人潮走向了他。
他看到她了,正踏著舞步的身子一僵,好半晌,才又繼續跟上節拍。
他看到她了,卻沒有理她。
她的、心,開始下雪……
「小姐,請問你是?」終於有個人發現她了,一個穿著深色西裝的男人好奇地注視她與她懷裡的孩子。
很少人帶著嬰兒參加宴會的,這女人的行舉太過特異,而且她的打扮也不夠時尚奢華,不像受邀的貴客。
「你找人嗎?」注意到她的眼神飄飄然的,朦朧若霧,男人更加好奇,繼續追問。
「你是誰?」她像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轉過頭,漠然瞥他一眼。
「我姓張。」男人急忙抽出一張名片,「媒體記者。」
記者?
聽聞他的名銜,董湘愛倏地警覺,連忙旋身,抱著孩子就走。
「請等一下,小姐。」張姓男子追上,「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認識你而已。」
她沒有理他,依然快步前進。
這下可完全勾起男人的興致了,職業的本能教他迅速嗅出不尋常的味道,直覺這女人身上一定有故事。
也許,又是一樁豪門八卦。
「小姐,請你等一下,請等等。」他追上了她,硬生生扯住她的衣袖。
「你做什麼?放開我!」她掙扎著。
「別緊張嘛,小姐,我沒有惡意。」
「你放開我!」
「小姐,我只是……」
「放開她!」低沉的怒喝忽地在兩人身後響起。
兩人同時回頭,迎向一張青筋進動的陰沉臉孔。他正是今晚的男主角,而他的眼神,寒酷、冰冷,足以令人膽寒。
張姓記者嚇了一跳,不覺後退幾步,「你別誤會,徐先生,我只是……」
「走!」徐浪遠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他也很識相,立刻轉身離去,一秒也不敢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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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幹什麼?」
男人倉皇的背影淡去後,徐浪遠才瞪向董湘愛,目光一觸及她蒼白憔悴的容顏,劍眉立即一蹙。
「我……有話跟你說。」
「我無話可說。」
「可我有!」她揚高嗓音,明眸蘊著祈求,「求你,只要幾分鐘就好。」
他瞪視她,半晌,發現她懷裡還抱著一個孩子時,臉色一變,倏地伸手拽住她的臂膀,一路將她拉到庭園某個隱密的角落。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低吼。
「我……帶孩子來看你。」她顫聲道。
他愕然,好一會兒,唇角譏誚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