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同居惡狼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25 頁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輩子!

  「琳琳,我一輩子深愛著的女人,我卻殺了她,我親手結束了她的生命……天啊!我怎麼下得了手?我曾發誓過只要她在我身邊就好,這樣就好……嗚嗚……」

  梁尋音呆住了,即將出口的聲音卡在喉嚨裡。

  她沒有看過男人哭,起碼沒看過堅強內斂的養父表現過軟弱的一面。

  但是看著養父緩緩流下眼淚,以及他懊悔而錯亂的眼神,頓時想保全自己的決心離得好遠好遠,遠到她再也記不得曾經動過這個自私的念頭。

  「我不會的,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一個字,請爸爸放心,小音絕對不會洩露任何一個字。」她堅定地開口保證道。

  「很好!」聞言,梁先仁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讚賞地拍拍她的頭。「你一定要記得,不管誰問,或是誰說了些什麼,你只要堅持人是你殺的就好了,知道嗎?」他不放心地再三叮嚀。

  「爸爸,我知道。」梁尋音臉上露出義無反顧的神情。

  「你該回去了,以免你的律師起疑。」梁先仁催促著她。

  「嗯,那我先走了。」梁尋音聽話的趕緊轉身要離開。

  「對了——」梁先仁突然又叫住她。「小心你那個律師,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方雲枝請來的,她一向看我不順眼,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我被關進牢裡。」梁先仁對於這個虛榮勢利的丈母娘也是充滿了恨。

  琳琳會變成這樣子,一定是她媽媽從中挑撥、慫恿,全是因為看不起他只是個教書的窮書匠,而不是大企業的老闆、小開。

  「我知道了。」她點點頭,快步回到法庭外,易慎人一見到她立刻站起身。

  「時間到了,我們必須快進去!」沒有多問她失蹤將近二十分鐘的原因,易慎人正打算伸手拉她,她卻反常地閃躲他的手,逕自走進法庭內。

  走進法庭內,梁尋音以慷慨就義的姿態站上被告席。

  看著她的背影,不知怎麼的,易慎人有種很不好、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她似乎有哪裡不太對勁!

  「梁小姐,請問被害人是不是你殺的?」

  易慎人還來不及弄清楚,法官威嚴的聲音已經在偌大的法庭內響起。

  易慎人擔憂的目光參雜些許緊張,緊盯著她的身影一刻也不敢放鬆,就怕會出現什麼他難以預料的發展。

  梁尋音背脊依舊挺得筆直,目光毫不迴避地直視著庭前的審判法官,以堅定而清楚的聲音回答:「是的,人是我殺的!」

  ***

  沒有開燈的書房一片幽暗,一個高大身影靜默坐在牛皮椅中,閉眼仰靠著椅背沉思。

  牆上的鍾指著將近深夜十二點,剛回到家的他雖然疲憊,卻難以平息腦中依舊紛亂的思緒。

  是的,人是我殺的!

  幾天來,他耳邊始終迴盪著這個堅定卻令人心痛的聲音,久久揮之不去。

  生平第一次,他親身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滋味。

  審判甚至還沒有終結,他卻覺得自己已經輸了,輸給一個才十九歲的女孩,輸給她不顧一切替人頂罪的決心。

  他以為自己說服了她,以為聰明如她該會為自己做出最正確的決定,不再為她父親背負這個黑鍋,但顯然,她完全沒把他的苦口婆心聽進去。

  打從第一次開庭結束後,他們的關係就陷入了冰點。

  她封閉起自己,拒絕任何人的接近,尤其是他,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絕不靠近一步。而潛意識裡也想逃避這個重大挫敗的他,比以往更早出晚歸,避免與她碰面。

  開庭結束當天,面對咄咄逼人、非要一個滿意交代的方雲枝,他毫不猶豫地將面額驚人的支票退還給她,對他來說,這個案子他已經徹底失敗了!

  錢對他來說微不足道,他只惋惜一個年輕女孩的人生,就此葬送在一個自私懦弱的男人手上。

  說起梁先仁,為了找出他,他早已經請了徵信社幫忙,除了調查他的就醫紀錄外,也一併找尋他的行蹤。

  如果能從梁先仁那方面下手,勸他出來自首,或許就能扭轉眼前的局面,只可惜,梁先仁自從事發後就行蹤成謎,就連神通廣大的徵信社也毫無所獲。

  黑暗中,突然傳來悠長沉重的歎息,那是連易慎人都沒聽過的苦悶。

  苦悶?

  當律師這麼多年來,就算被人視為不可能有勝算的案子都沒能難倒他,但如今區區一個梁尋音,卻讓他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不——他心裡清楚,她早已不再只是代表一個案子、一張契約,而是成了他卸不下的責任,心底揮不去的痛。

  其實,他對她的感覺早已……易慎人,停!理智及時打住走樣的思緒,不讓這個念頭有機會醞釀成形,就怕事實連他自己也難以承受。

  至於現在,連他也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更遑論勸她回心轉意了。

  在與書房只有一條走廊之隔的房間裡,也有一個同樣清醒的人兒,正靜靜躺在黑暗中冥想出神。

  梁尋音躺在床上,毫無睡意的眸子盯著黑暗中透著微微瑩白月光的天花板,不由自主地傾聽對面書房的動靜。

  她聽到近來非得到深夜才進門的他進了書房,就一直沒有出來過,她想,或許這是他特意留給她的談話時機。

  想起那天開庭結東後,走下被告席,當她抬頭觸及他心痛的眼神,心像是被狠狠擰碎了。

  她知道他很生氣,氣她的懦弱、怨她辜負了他的好意,害他在這場官司上打輸了,她知道這對一個律師而言,是多麼沉重的打擊與挫敗。

  但沒有人知道,這個包袱她背得有多辛苦,她只想成全自己報恩的決心,這是她的宿命,打從她來到梁家那一天起,就已經注定好了,永遠也逃不開。

  從那天開始,他們之間的關係又回到原點,就像兩條從未有過交集的平行線,是那樣疏離而陌生。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封面 返回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