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施祖誠將她一把抱進懷中。「既然知道一個人會很苦,為什麼還要自找苦吃?希望明明在前方等著你,只要你放下,一切就會有新的局面。」
「可是我放不下,因為我看見那兩個人心裡會有怨,這種怨太濃所以變成恨,而這種感覺從很久以前就累積了。」齊樂說這些話時牙齒咬得死緊,施祖誠看得頻皺眉。
「沒有辦法表現出怨,只好陷入更深的痛苦裡,住在那個大宅中,天天看著那兩個人,卻沒有辦法說出口,感覺好痛苦。
為什麼我是這樣的人?為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父母?為什麼我這樣怨恨他們?他們並非犯了什麼滔天死罪,可是一看見他們,我就忍不住想發狂。
於是一忍,再忍,從一開始忍,忍到現在自己不成人樣,忍成活死人!」
「齊樂,你之所以放不下,只是想卸下心頭之恨。」
「有錯嗎?如果是錯,也是因果輪迴,有人先欠我的。」她一邊說一邊抓緊他的肩膀。
「既然如此,沒有任何改變,你抓我回來幹什麼?」施祖誠的臉色也不愉快。
「我不想讓你走。」齊樂癟了癟嘴。「只是不想讓你走。施先生,你不是說過會疼愛我的嗎?為什麼還要讓我為難?」
「究竟是誰在為難誰?你以為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讓我有這樣的行為?能讓我停步和轉身?」
他壓抑著不滿的話語讓她怔住了,在她這件事上,連萬能天神施先生也感到有些挫敗吧!
對啊,他是施先生,能讓他這般用心的人,只有她不是嗎?齊樂忽然湊近,主動親吻了他的臉。
「施先生,你為什麼沒有早點來拯救我?」
為什麼?施祖誠也很想問:上帝為什麼給他安排了這樣一根難搞的肋骨?
不一會兒,齊樂便被匆匆前來尋人的小花給叫走了,施祖誠一人站在窗邊俯瞰街景,似在考慮什麼事。
隔了許久,他走回電話旁撥了一組電話號碼。
「齊修,你來幫一下忙……」
「你為什麼不直接對她說,即使繼承了慕容家,憑她的力量,也不可能翻得了身。」電話中,對方漠不關心的說道。
施祖誠揚了揚眉,似聽見了好玩的事,沉吟片刻後,眉宇浮現一層凝重,沉聲道:「這種話,我不忍心對她說。」
***
慕容添突然將訂婚的日子提前,訂婚儀式選在度假別墅的小花園裡舉行,並且請了諸多商界友人前來參加。
齊樂獨自坐在休息室內,空曠靜謐的氛圍如同她的內心,現在她的腦海中別無他想,空蕩蕩的好像在等著上斷頭台一樣。
沒想到來得這麼快,真正面對時才發現無論準備得多麼充分,還是感到措手不及。
她真的要訂這個婚嗎?以後她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沒有後盾、沒有支持、連累別人,而施先生……會離她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
「齊樂少爺,可以舉行儀式了。」有人過來提醒她。
可以了?她歎了一口氣,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裝,同時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沒有退路了。
今日的慕容家小少爺十分俊俏帥氣,合身的西裝襯得身形筆挺,平日裡讓人略感不妥的冷感偏生出高貴的氣質,一出場竟讓不少女性同胞驚為天人!
「少爺……」小花有些志忑的看著她,向來有著歡欣表情的臉上,五官全部皺起。無論是身上的衣服、腳上的鞋子,還是周圍黑壓壓的人,全都讓她感到窘迫。
「來吧!」齊樂向她伸出手,同時露出罕見的笑容,安撫了小花的緊張。
「嗯!」小花使勁的點了點頭,將手交到她最崇敬的少爺手中。沒關係,是齊樂少爺就不怕。
雖然很多人都對慕容家這樁突如其來的訂婚宴感到莫名其妙,但事不關己,也就無人提出質疑,因此恭喜聲不斷。
慕容添遞了一個眼神給齊樂,示意她趕緊進入狀況。
齊樂順勢握緊了小花的手,使得小花也詫異地抬頭看向她。
少爺是在緊張嗎?
「各位,非常榮幸能夠邀請大家來參加小兒慕容齊樂的訂婚儀式,下面……」
「是施先生!」
「施先生來了。」
慕容添的話還沒說完,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使得原本安靜隆重的現場頓時喧鬧了起來。
施祖誠神色平靜的信步走來,身上穿著訂製的限量西服,腳下穿著義大利手工製作的男鞋,顯得極為高貴、優雅、紳士。
彷彿是故意要來將她這個「男主角」給比下去,可齊樂卻只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的鼓噪起來,眼中射出呈跳躍跡象的眸光。
「施先生,您來了。」慕容添的表情也很奇怪,明明應該對施祖誠的到來感到欣喜,臉上卻浮現擔憂,而伍之華則是一臉驚駭。
施祖誠沒有回答,靜默地走到離齊樂很近卻觸及不到的距離。
他的身後跟著她識得的中國籍和義大利男人,而那位義大利男人還不斷地朝她眨眼。齊樂不禁笑了,但在瞟到施先生冷靜得有些過分的表情時,心又緊縮起來。
他來幹什麼?道賀嗎?
施祖誠站定後,兩手環抱在胸前,一直沉默得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漸漸的整個現場彷彿都被施先生所營造的強烈高氣壓給籠罩,讓人不由得很小心的呼吸。
他的目光冷凝,不甚在意的環視了會場一圈,輕微的眼神讓在場的眾人冷不防哆嗦了一下。
施先生不說話時更可怕!
隔了不知多久,在大家都快忘卻時間的瞬間,施祖誠隨意打了一個手勢,身後的兩人立刻上前將慕容添夫婦壓制住。
齊樂正感納悶,眼前忽然一個人影閃過。他上前快手一撈,將她擄到身邊。
「人,我帶走了。」施先生這句話說得可真是輕鬆,彷彿她是無足輕重的角色一樣。
「你要帶走我?後果呢?」齊樂既不激動也不傷心,她只知道在看見施先生的那一瞬間,自己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