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良人不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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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怎麼?她沒其他地方可去了嗎?就這麼、這麼……「守」著他……這不是那些恩愛夫妻才會有的行徑嗎?

  難道她是要做戲給誰看?她一向不在意別人怎樣說她的,不是嗎?再說,村裡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倆不合?何必如此惺惺作態?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想了一些可能會讓他的妻子像換了個人似的緣由,卻又被他一一推翻,然後更加煩躁。

  為什麼這女人老是能惹得他發火?不論是現在也好,過去也罷,他似乎無法掌控她的情緒,但她輕易地就能激怒他。

  他甚至懷疑起是否因為自己中了這毒,所以容易動肝火。

  另外,他還有一個疑惑──她哪兒來的藥?

  村裡的大夫背叛他們,現下恐怕是在郁央國享福吧!那是誰來醫治他?他受的傷應當不輕,還中了毒,難道說賈鄉和秦世良下山擄了個大夫……

  還這麼猜想著,他突然憶起前幾日,鳳語箋似乎搭著他的脈……

  她懂醫術?

  游少觀突然發現自己對鳳語箋幾乎不瞭解,而這樣的認知讓他惱怒。

  娘或許是知道的,畢竟鳳語箋跟她很親。可為什麼他從未聽娘提起過?為何要這樣瞞著他?這沒道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一個千金小姐懂得醫術也不是一件平常事。

  「嘖。」他不耐地低咒了聲,覺得這個難纏的女人實在是生來困擾他的!

  又是腳步聲。

  他閉上眼,繼續扮演著「昏迷」。

  又是水盆和帕巾。

  一陣嘩啦啦的水聲後,帕巾覆上了他的臉……

  前一刻,他還想繼續這樣躺著,但在下一刻,他卻心浮氣躁地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夠了!他倒要睜眼瞧瞧這人到底是不是鳳語箋,還是只是個神似的女人!

  於是,就在她依著慣例握住他的手時,游少觀微擰了下眉,大掌一張,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隨即愣了下──那細瘦的程度不在他預期之內,像是他得用力緊握才能抓住她、不讓她的手從掌心溜走。

  「呀!」一聲輕呼。顯然地,那個被他抓住的人,比他還要驚訝。

  他睜開眼,對上她的雙眸,將她來不及收回、還參雜在怔愣中的溫柔表情緊緊攫住……

  他必須坦言,她這副模樣亦不在他的預期之內……他雖未表現出來,可心底也著實愣了好一會。

  他就這麼看著她,也不放開她,看著她那雙美麗的大眼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蒙上一層他較為熟悉的冷漠,以及些微的憤怒和狼狽。

  而鳳語箋也不開口要他鬆手,只是冷冷地回瞪著他,任由他將她抓得死緊。但內心卻不如表面上的鎮定,驚惶惶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知道他痊癒得很快,但這樣的迅速卻超乎她的想像。

  而瞧他那神采奕奕的模樣、炯炯有神的眼眸,想必……已經醒來有好一陣子了吧?這幾日他沒再發作,會不會是……毒已去淨,他早醒了,只是……裝睡?

  這樣的猜想讓她腦中那股怨怒沖得更高了。他的裝睡是為了什麼?

  還有,為何他的嘴角似乎掛著一抹讓人發寒的冷笑?那般得意洋洋、那般……像是「明瞭」了什麼似的……那眼神代表著什麼?還有……為什麼她會覺得驚惶,甚至想要逃開?

  她心裡頭有好些個疑問,而這些疑問相湊起來只讓她覺得惱羞成怒……不,羞什麼?又不是給心上人瞧見了!

  她只是有想一巴掌往他那張俊臉甩去的衝動罷了!

  終於,像是看夠了,游少觀移開了目光,也放開她,稍加深了唇邊的微笑,語氣像是大老爺般的悠悠哉哉,但聲調依然如平日那般低沉平板──

  「幾時了?」

  鳳語箋沒理他,臉色難看地看向別處,逕自抽起方才掉在他身上的帕子,粗魯地抓起他另一隻手,過度用力地搓擦著。

  她大可不理他,可她就想趁這個機會「假公濟私」一下。

  面對她的裝聾作啞,游少觀也沒怎麼在意,語氣一貫的平穩。「問你話呢。」

  或許是因為他知道她此時的冷漠是因憤怒而起,不同於以往那副無血無淚的模樣,因此也頗有閒情逗弄她。

  這女人……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不易撩撥。不知為何,激怒她、看著她那僵硬的臉,讓他覺得身心舒暢,像是病痛全無一般。

  「啞了?」他繼續問道,帶著點笑意。他沒瞧她,光想像著她恨不得拆了自己的模樣就快意得很。

  鳳語箋頓住動作,像是要忍住將帕子往他臉上甩的衝動,抿了下唇,低冷的話語從齒縫間迸出。「沒聽見雞啼嗎?」

  「沒,不過……」他的聲音很懶散,伴著他那意有所指的眼神,頓了下才又接著說下去。「聽見一隻黃鶯在啼唱倒是真的。」

  她錯愕地狠狠瞪向他。他的話引得她一身寒顫,像根雞毛搔在她頸肩,難受得緊。

  這人是怎麼回事?他真的是游少觀嗎?

  他是吃錯了什麼藥,不、不能這樣說,那藥方是她開的,藥材是她親手調配,湯藥還是她親手熬煮,再親手喂……不,是灌進他的肚子裡的,應當不會有任何差池才是呀……

  還是……還是那迷藥真讓他吸得太多了,以致於壞了腦子?但就算如此,他也應該是變成傻子,而不是露出那像狐狸般奸狡的笑容呀!

  「怎麼了?」他明知故問,依然是惹人嫌地笑著。

  鳳語箋突然有種兔子遇上惡狼的感覺,杏眼一瞇,轉身直往外頭走,一邊走,還揚聲朝外頭叫嚷著。「鈁兒!你爹醒了,快來給你爹請安!」

  游少觀緩緩地揚眉,任她就這麼離去。

  當年,他壓根兒就不想要娶她,關於這件事,他從未隱瞞過。

  但如今,他開始覺得,這枯燥乏味、令人煩躁的八年似乎開始有些新鮮有趣的事發生了。真是再好不過了,八年來,他頭一次覺得他的妻子是個有趣的人物。

  ***

  八年前

  百年前,釵鳳山山賊已聚集至今,卻從沒有像今日這般「火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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