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驅走你心中的仇恨?」她痛苦的低喊。「只要能讓你找回自己,就算要拿我的性命去換,我也願意。」
「仇恨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深植在我的心裡,任誰也拔除不去。」他不為所動的冷冷說道。
「不,可以的,愛跟恨是一體兩面,有恨是因為你不曾真正愛過誰,求你,放下心中的仇恨,讓愛進入你的心裡,這樣雲亦飛以後就再也不會出現了。」
望著她憂慮、懇切的眼,「他」的表情開始浮現一絲掙扎,邪魅的眼神逐漸隱沒,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深沉憂鬱的眼眸。
「不,我辦不到。」他痛苦的搖頭,抗拒地想背過身。
「求你,你一定要辦到,唯有放下仇恨,才能夠讓真正的你釋放。」她衝動的自背後抱住他,不許他逃避。「讓我幫你,讓我幫助你!」
「不,你幫不了我,我的心已經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痛苦地捧著頭低喊。
「不,就算得花上一輩子,我都不願意放棄,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將臉貼上他的背,挽香聽到紊亂的心跳聲,顯示他也正處於天人交戰。
感覺到背後那個身子纖弱,意志卻異常堅定的人兒,雲遙飛終於領悟到──
原來,天底下比仇恨更痛苦的事,是想愛卻不能愛!
*** *** ***
一大清早,丞相府的侍衛匆匆步入大廳。
劉炎傅正心情煩悶地在廳裡來回踱步著,因為雲家的餘孽潛進府中行刺都已經過了個把月,至今卻連個影子都沒抓到。
為了抓人,府衙的官兵跟他的手下幾乎把整個洛陽給翻遍,就是找不到雲家的餘孽,這讓他終日寢食難安,好像有根刺扎進肉裡,非得拔出來不可。
「大人,門外有名沐家的丫鬟說要見您。」
「不見、不見,我現在哪有心情,把人給我攆走!」劉炎傅不耐的揮揮衣袖,又繼續踱起步來。
「可那丫鬟說是有刺客的下落。」大門侍衛小心翼翼的說道。
「喔?」聞言,劉炎傅詫異地倏然轉身,瞇眼沉吟片刻,大袖一揮。「把人給我帶進來!」
「是,小的這就去!」大門侍衛不一會兒就帶了名怯生生的小丫鬟進來。
「奴婢是銀兒,見過丞相大人!」一見到堂上的丞相大人,銀兒敬畏的立刻跪地磕頭行禮。
「嗯,你說,你有刺客的消息可是真的?」劉炎傅沉聲問。
「我想回鄉成親,需要點銀子,若丞相大人願意給我十兩銀子,我就告訴您刺客雲遙飛在哪裡。」銀兒怯懦地四下張望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
「雲遙飛?」劉炎傅輕念著這個名字,覺得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
「大人,雲遙飛是城裡剛搬來的茶葉商,您還去買過茶葉。」一旁的心腹提醒他。
陰沉的眸底浮現些許疑惑,好半晌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劉炎傅冷冷一笑,沒想到雲遙飛竟然早就來到洛陽,準備藉機行刺他。「你真的知道雲遙飛的下落?」他微微伏身盯住她,厲聲問道。
「嗯。」小丫鬟小心翼翼的瞅他一眼,口風卻還是很緊。「丞相大人肯不肯花十兩銀子買這個消息?」
「哈哈哈,那是當然的啦!」劉炎傅使了個眼色,一旁的心腹立刻從懷裡拿出一錠元寶。
「只要你說的是真的,這一錠元寶就是你的。」
看著元寶,銀兒的眼睛瞪得老大,不住的嚥著口水。「這錠元寶要給我?」這早已遠超過她要的十兩銀子哪!
「那要看你提供的消息有幾分可靠性。」劉炎傅陰沉的笑著。
「雲公子就在沐家,我家小姐把他藏在房裡。」像是急著要表現忠誠似的,銀兒迫不及待的全盤托出。
「你沒騙我?」劉炎傅挑起一道眉陰惻惻的問。
「沒有,奴婢不敢。」銀兒急忙搖頭。
「很好!」盯視著她半晌,劉炎傅總算是揚起唇得意的笑了。
使了個眼色,劉炎傅的心腹立刻將一錠元寶交到銀兒手上。
「謝丞相大人、謝丞相大人!」銀兒捧著元寶,喜不自勝的把頭磕了又磕。
「若丞相大人沒事,那我先走了!」銀兒站起身,歡天喜地的轉身離去。
使了記眼色,一旁的心腹自腰間抽出一根細針,朝銀兒疾射而出。
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銀兒兩眼一翻,就直挺挺的往前倒,手裡的一錠元寶就這麼滾落在地。
心腹彎身揀起元寶,吹去上頭的灰塵,面不改色的收進懷裡。
「出賣主子,這也算是替你的主子給你一點教訓。」劉炎傅冷酷的看著地上動也不動的屍體道。
「把她處理掉!」劉炎傅揚起下巴吩咐。「周弼、王暉,立刻知會衙門,帶人去把沐家給我抄了,抓到那姓雲的餘孽給我看牢點,我要親自審問他。」
「是,大人!」
周弼、王暉恭敬地一躬身,立刻轉身上衙門去。
瞇眼遠眺門外,劉炎傅好整以暇往椅子上一靠,眼中透出一股冷酷的寒光。
「認命吧,只要是我想除掉的人,沒有一個逃得了的!」他陰惻惻的宣示道。
*** *** ***
辰時,大批官兵湧進了沐家。
正在調香房裡的挽香,遠遠就聽見門外傳來錦繡的尖嚷,以及一幫男人呼喝的聲音。
「你們要做什麼?那是我家小姐的閨房,你們這批老粗怎麼可以亂闖,喂!」
「你快點讓開,否則我安你一個妨礙辦案的罪名,讓你吃牢飯去!」
「吃牢飯?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嚇著本姑娘?不管怎樣,我就是不許你們進去!」
「你這番婆子還真是有理說不清,快給我架住她!」
「放開我,你們站住。」錦繡歇斯底里的呼喊揪緊了挽香的神經,挽香正要起身出門瞧個究竟,雲遙飛跟陸總管卻突然衝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