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喜攫佳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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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這四樣藥草有何奧妙之處?」李捕頭被她這一番話給挑起了興趣。

  「藿香濃郁的香氣中帶著微微辛涼的刺激性,一般是做為醒神之用,而仙鶴草跟木麝香則是有安定神經的絕佳作用,而香味深濃的薰草應該是用來調和藿香的辛涼,看來,這名兇手有頭疼的宿疾。」

  李捕頭頓時陷入了沉思,許久,終於一臉恍然大悟的舒展了眉峰。

  「我明白了,這股特殊的味道對配戴者而言有治療的作用,但對他人則成了過度刺激的反效果,以致於嗅聞到的人會有短暫眩暈失神的反應。」

  「沒錯。」挽香點點頭。

  「太好了,有了沐姑娘這番抽絲剝繭的分析,我知道該往何處去追查了!」李捕頭興奮的說道:「沐姑娘,謝謝你!」

  「李捕頭不必客氣,挽香只是略盡棉薄之力。」挽香不居功的回以一笑。

  「這裡畢竟是命案現場不宜久留,陳彪,送沐姑娘回去。」

  「不必勞煩了,我有隨身丫鬟,李捕頭不必擔心。」

  「那好吧,沐姑娘慢走!」

  微微一點頭,挽香轉身離開了廷尉府。

  回沐家的一路上,跟在一旁的錦繡察覺到主子異常的沉默,忍不住開口問:「小姐,您怎麼了?」

  輕邁的步子突然停了下來,低著頭的人兒沉默良久,終於微微顫抖的開口。「是他。」

  錦繡嚇住了,這才發現小姐臉色蒼白、眼神紛亂,方才一路走來看似平靜,心裡其實一點也不平靜。

  「他?小姐說的是誰?」錦繡急忙問道。

  「十三年前那個救過我的少年。」挽香臉色凝重的緩緩解釋。「尹廷尉房裡留下的味道,就跟當年那名少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這、這是巧合吧?或許這名兇手正巧也掛了同樣配方的香囊。」錦繡知道恩公在小姐心目中的重要性,急忙安慰。

  「不,藥草或許可以相同,但除非同一人,否則絕沒有人能把藥草的份量調配得一模一樣。」她神色凝重的緩緩搖頭。

  「那……方纔那味道──」錦繡嚥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問。

  「分毫不差。」閉上眼,挽香輕聲吐出一句。

  這麼多年來,她從沒放棄過尋找當年救命恩人的念頭,只是她沒想到如今終於有些眉目,卻是這種線索。

  「小姐,您先別慌,一個路見不平的熱心少年,怎麼可能會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兇手?」

  挽香渾身一震,目光緩緩投向錦繡。

  「你的意思是說,這其中或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嗯,起碼我就不相信小姐的恩公會是這樣的人。」錦繡信誓旦旦的說道。

  看著錦繡臉上滿是信任與激憤,全然不曾有過一絲懷疑,挽香不由得有些羞慚。

  錦繡說得對,她不該懷疑他的!

  一個殺人兇手怎麼會有那般溫柔的眼神?

  那雙溫暖的手又怎麼會冷血的沾染血腥?

  沉甸甸的心情驟然一鬆,兩道緊蹙的秀眉也舒展開來。「你說得對。」挽香展開美顏,笑了。

  街邊,茶樓二樓雅座,一名端坐在樓台邊束髮白衫的俊朗男子,玩世不恭的一手斜倚著欄杆,定定打量著不遠處的挽香。

  瞧著她臉上那抹足以傾城的笑,好看的薄唇揚起一絲興味。

  「公子爺,這是您的上好普洱。」

  突然間,身旁響起夥計的慇勤招呼。

  「夥計,那位姑娘是哪家的千金?」叫住夥計,長指順勢往茶樓下的纖柔身影一點。

  夥計探身往樓下一瞧,笑開了。

  「喔,回公子爺,您肯定是外地來的吧?挽香姑娘可是咱們洛陽城最美、也最有才氣的姑娘,家裡是做香囊的,沐老爺跟沐夫人幾年前相繼過世後,就由挽香姑娘一手撐起香囊世家的生意,她做的香囊工細、樣式獨特,最重要的是,沒人能調出像她那樣的味道,一些官老爺、有錢人家專找她做香囊,一般人可買不起。」

  「喔?」香囊──白衣男子露出一抹感興趣的笑。

  「公子爺也想做香囊?」夥計熱心的問:「要不要小的替您吩咐一聲?」

  「不了,改天我再親自到沐家登門拜訪。」

  「那倒也好,沐姑娘做香囊可不含糊,總要親自問過訂製者的喜好與習慣才肯做呢!」

  「看不出這姑娘小小年紀,倒有些本事。」白衣男子驀然勾起迷人一笑。

  「可不是嗎?」夥計一臉驕傲的咧開嘴笑。

  「沒事了,你去忙吧!」白衣男子自懷裡掏出一枚碎銀賞給夥計。

  「謝公子爺,那小的先告退,公子爺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喜不自勝的連彎了幾個腰,夥計這才高高興興的走了。

  回過頭,只見茶樓下的佳人已經走遠了,男子凝視著緩緩隱沒在人潮中的窈窕背影,嘴角勾起一抹諱莫如深的笑。

  第三章

  六月,正是金盞花播種的時節。

  站在晨曦方露的花田里,空氣中飄散著一股茉莉花香,挽香身著一襲素淨的襦裙,簡單綰起的髮髻紮著棉巾,走在田埂中往土裡熟練的灑著種子,看似輕鬆的工作卻絲毫馬虎不得。

  除了必須注意土壤的濕度、溫度與氣候外,也必須注意撒種的力道、種子落土的疏密,都成了金盞花發芽後能否順利成株的關鍵。

  由金盞花淬煉而成的晶露,是製作香囊時使用最多的配方之一,一直以來每當播種時,挽香總會親自到花田來幫忙。

  來回播過幾條田埂,挽香的額際、鼻端已沁出一層薄汗,在清晨的微曦中閃耀著光芒,看起來有如沾著朝露的花朵般嬌嫩動人。

  「小姐,您快別忙了,我們來就好,您到一旁去歇息吧!」

  一旁的幾名花工不只一次的頻頻勸著主子。

  「不打緊,看你們忙著,我可坐不住。」挽香笑笑回道。

  就因為這份毫無架子跟體恤下人的性子,挽香雖然是一人獨撐沐家香囊坊的家業,但無論是下人或請來的花工都十分勤奮自動,全力幫著這個才十九歲的小當家,沒人會仗著她心腸軟、好說話而偷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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