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缸!喬梓韌苦笑,他這貼身小廝還真是名副其實的苦力。
「你甭惱,大缸不大。」打量著他高大結實的強壯身軀,陶傾嵐眸底閃著俏皮的笑。
看透陶傾嵐的打算,喬梓韌相信,明日開始,他將被「物盡其用」。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強健的體魄實至名歸,絕對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病雞。
「我可以幫上小姐的忙。」他強調。
「我知道。」她回以他一抹十分甜美的燦笑。
當眼底映入她笑容的那一瞬間,喬梓韌恍然驚覺,他的心跳竟因為她的笑,驟然失了控。
驀地,喬梓韌有種「不祥」的預感。
幾時失心、因何失心,已無跡可尋,他只知道,陶傾嵐的溫柔、單純,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皆深深吸引了他的視線。
雖然有些荒唐,但他真的覺得,或許他會像「烽火戲諸侯」來博取褒姒一笑的周幽王一樣,做盡傻事,只為圖佳人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他要她!
這輩子除了毅然出走的決定外,或許再也沒有比驚覺他對她的喜愛,來得更加篤定而欣然。
「那……晚安嘍!」暗暗打量著他心思不定的模樣,陶傾嵐抬起頭,溫柔地笑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楞柱不像一般奴才。
他話不多、脾氣好,卻也虛幻地讓她難以捉摸,不過無妨,她有的是時間可以好好瞭解他。
「我送小姐回房。」
他想,一個稱職的奴才有義務保護主子的安全,尤其是像陶傾嵐這般可人的主子,更需要好生保護著。
「我可以自己回房,你早點歇下吧!」
雖然他的提議讓她感動,但思及早些時候他臉上疲憊的模樣,陶傾嵐還是不忍在這時辰支使他。
「我要送小姐回房!」他的口氣是無比認真、嚴肅。
許是他體形太過高大,以致他渾身散發著一股渾然天成的霸氣,陶傾嵐圓睜著眸,瞅著他。「楞柱……」
「保護小姐是我的責任。」
他的堅定讓她不自覺頷了頷首,心裡甜甜的。
雞鳴劃破晨曦,初陽露臉,大地瞬間放明。
砰、砰!當規律的敲門聲,極有耐性地在寂靜的清晨迴響時,喬梓韌暗咒了一聲。「吵死了!」
若讓他知道是哪個下人不知分寸擾人清夢,待他起身後,定會好好「處理」一番。
喬梓韌的心思方掠過,敲門聲卻霍地如願停止,他敞出一抹滿足的笑,繼續蒙頭大睡。
不消半刻,一抹柔柔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楞柱,起床嘍!」
見被窩裡的人沒反應,略揚的柔嗓再次逸出。「楞柱,起床嘍!」
他蹙眉,睡意朦朧的思緒,被那近在咫尺的柔嗓,緩緩勾起回憶。
那聲音他認得—是他那可人的主子溫柔的輕喚。
見他賴床不起,陶傾嵐似笑非笑,傾身在他耳畔幽怨道:「你再不起床,我就和冬兒自個兒出門嘍!」
不想當陶傾嵐心中無用的小廝,喬梓韌愕然地睜開眼,掀開被子。「我、我起來了!」
他陡然坐起身,讓傾身貼近他的陶傾嵐不期然地與他四眼相凝——
女子俏麗的面容近在眼前,獨有的馨香隨著兩人的呼吸相互交錯,霍地,喬梓韌頓時覺得口乾舌燥,遐思張狂地敦他的氣息陡地粗重了起來。
不識喬梓韌動情的模樣,她拍拍胸口,忍不住抱怨。「楞柱,你嚇到我了。」
心思單純的她完全沒有發覺,男子深幽的黑眸因為兩人的貼近,閃著如火般的熾熱。
喬梓韌看她毫無防備的眸光,忽然覺得自己像個時時算計著如何撲倒白兔的惡狼。
感覺有些窩囊,或許他該好好調教她,何謂情愛、何謂怦然心動。
「我沒想到小姐會直接進我的房。」拋開懊惱的思緒,他沒好氣的開口。
語落的那一瞬間他不由得想起,在他之前,陶傾嵐給予所有奴僕的愛與包容,是不是與給他的一般多。
至於一個姑娘家不該與男人單獨共處一室的忌諱,想必對陶傾嵐而言,並不具任何意義。
「因為你都沒回我話。」她嘟起紅唇,語氣有些惱。
「對不住,我睡昏頭了。」
陶傾嵐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萬分可愛地偏著頭問:「那你還有精神同我出門嗎?」
她這句話一問出口,讓喬梓韌感到啼笑皆非,思緒有些錯亂。
這似乎不是一個主子該對奴才說的話,他幾乎要以為他才是主子,而陶傾嵐是他的貼身丫鬟。
而她的性子,似乎對不愉快的事不會留在腦海太久。
對於她過度單純的美好,他還真不知該笑或該哭。
「我馬上好。」
喬梓韌暗歎了口氣,飛快地下榻梳洗,即便陶傾嵐單純的心思百無禁忌,他也不想惹人非議。
事實證明,喬梓韌的顧忌是對的。
當他梳洗完,正準備與陶傾嵐一同出門時,突然出現在「美人窩」的陶老爺,讓他愕然倒抽了口氣。
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見到陶家老爺。
「爹,今兒個好早。」
雖然有些多餘,但陶老爺還是蹙眉問道:「他是誰?」
「楞柱。」陶傾嵐毫不吝嗇地朝著爹爹扯開了一抹如陽光般燦爛的甜笑。
「老爺早。」再笨的人都知道此刻該說什麼,喬梓韌暗暗捏了把冷汗,識趣地扮起稱職的奴才。
陶老爺挑眉,凌厲的眸光毫不掩飾地打量著眼前高大俊朗、氣宇軒昂的……奴才。
「新入府的?」
陶傾嵐用力點了點頭。「楞柱好可憐的,他無家可歸,剛好女兒身邊缺個身強體壯的小廝,所以就把他帶回府了。」
瞥了眼天真可愛、少根筋的女兒,陶老爺神色一僵。
真是頭痛!在他看來,最危險的人就是「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了,他的女兒可是黃花閨女啊!
「你打哪來?姓啥叫啥?為什麼會無家可歸?」陶老爺趨身向前,瞇著眼仔細端詳著他。
面對陶老爺連珠炮般的問題,喬梓韌頓時張口結舌。「我……」
「爹啊!您別急,我還有好重要的事得辦,有什麼話,晚些再問,好嗎?」小臉一沉,陶傾嵐解救了他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