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內心有一小部分因為昨天的事情隱隱作痛,她還是得強打精神振作。
她在一間公關公司擔任活動企畫主任,這對平時就很愛想一些有的沒的她來說,非常得心應手,經常替公司爭取到明星的簽名會或是遊戲軟體的公開發表會,頗受上司器重,在這圈子內也算小有名氣。
不過不喜歡夜生活的她,加上不放心奶奶獨自在家,因此她不愛參加那些晚上的聚會或是慶祝會,即使不得不,也會提早離席,別人同情她還得照顧奶奶不能享受人生,她反倒慶幸自己可以不必浪費時間在那種無聊的交際應酬上。
雖說打好關係很重要,不過她更相信自己有實力,無論到哪都不成問題。
三個月前有家電玩廠商指定由她負責籌畫八月中旬要上市的一款Online Game,她準備好久了,眼看就要在明天登場,她內心緊張萬分,無暇分心去注意項品川有沒有打電話給她。
一投入到工作中,她會全心想著工作的事情,就憑著這股毅力,她才能努力存到錢,預計今年就能買房子給奶奶住了。想到夢想即將完成,項品川的事情就完全破她拋到九霄雲外去,直到下班時,她走出公司大門,停在公司外的銀色跑車才喚醒她的記憶。
算算,他們也好幾天沒見面了,望著下車引起附近一陣騷動的項品川,她才突然湧現一股思念,只是上回他那麼絕情的扔下她,這回她也不敢以為他是來找她的,腳步因而離他愈來愈遠。
「子樂,那個男人一直盯著你看耶。」走在薛子樂身旁的小如低聲提醒她。
「他是在看你。」她沒這麼厚臉皮。
「可是他朝著我們走過來了。」還殺氣騰騰的,她不記得有欠這個男人錢啊。
「那我們走快一點好了。」薛子樂拉著小如,幾乎是飛奔而逃,旁人不知還以為她們要躲債。
「薛子樂!」
「子樂,他叫你。」所以不是找她的,她能不能不要胞了?今天穿高跟鞋,這樣跑不小心是會扭傷腳,明天她還得去會場幫忙呢。
「你聽錯了。」薛子樂不管身後人,拉著小如拚命往前狂奔。
「薛子樂,你再不站住,是要我把那天錄下的對話放給她聽嗎?」
什麼對話?她很有興趣知道。小如力氣忽然大如熊,硬生生將薛子樂拉住不動。
「項品川,你不要每次都威脅我!」薛子樂氣呼呼的吼道,可惡!
「這招卻屢試不爽,你不是停下來了嗎?」項品川朝小如說:「你好,我是樂樂的男朋友,有話想跟她說,方便嗎?」
「方便。」原來薛子樂有男朋友了,但小如同時注意到她似乎想殺人的目光,連忙逃命去。
等到閒雜人等離開,項品川走近幾步,冷凝的神色終於稍梢放鬆,轉為溫柔。
薛子樂雙手抱胸,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與他劃清界線。
「項先生,我記得我們分手了,現在來找我做什麼?」說要在一起是他,說要分手的也是他,她也不是沒脾氣,任他搓揉捏扁都不會有反應,他生氣,她當然也他露出不解。
「我什麼時候說要分手?」
「看來你貴人多忘事,沒關係,我提醒你。五天前,在醫院對面,你說:『如果你真的認為我很膚淺,沒必要勉強我在一起』。」一字不漏,只差無法原音重現;她才不像他,隨時都錄音要來算計他。
「很好,請問我有說分手嗎?」他好整以暇地問。
那天他確實動怒了,從沒對一個女人這麼呵護,他對她幾乎到了有求必應的地步,甚至連絕不可能道歉的事也做了,可她卻打心底不信任他,甚至還想找人來試深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絕不可能吞下這口氣,本要她好好反省,不過看來她完全不知自己做錯什麼。
薛子樂想了一下,呃……似乎沒有。
「就算沒有,你扔下我一個人離開的行為也夠叫我寒心了,我們才交往一天,你就因為生氣隨便扔下我,我當然認定這就是分手。項品川,就算我說錯或做錯什麼,你可以告訴我,但用不著用這種方式來對我,我不喜歡讓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即使一開始有愧疚,磨了幾天也磨出怒氣。「坦白說,我覺得我們兩人的觀念想法相差甚遠,交往只是一件錯事,到時只會互相傷害彼此,早早分手也比較好。」說到最後,她眼眶泛紅,愈想愈辛酸,淚水也在潰堤邊緣。
縱使父母扔下她的時候,她還沒有什麼記憶,可是那種被捨棄、毫不需要的感覺始終深植在她內心,因為爺爺、奶奶的關懷照顧始終壓抑那份感覺,直到爺爺去世,她第一次爆發。
「因為你無法保證未來還會不會這樣對我,所以我覺得我們……」
項品川突然發現自己有多混帳,就算她從不說出口,他也該明瞭她未曾提及的傷口是多麼的重,總是強顏歡笑的她,轉過身後露出的哀傷不曾有人察覺,而他竟然這樣傷害她。
薛子樂注意到他變了表情,似乎是厭煩的樣子,她立刻住口,強忍淚水,轉身欲走,他卻從身後抱住她。
「對不起,是我太混帳了。」因為太喜歡了,反而變得更在意。才答應奶奶說要好好照顧她,哪知第一次就帶給她傷害。
薛子樂本想忍住的淚水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樣對我。」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原諒我好嗎?」她吸吸鼻子。
「如果、如果還有第二次呢?」她才不相信口說無憑的話。
「如果還有第二次,我就娶你。」
嗯……這話聽起來有點怪。
「喂,你什麼態度啊?娶我當作是懲罰嗎?」她生氣的轉過身面對他。
「如果沒有第二次,你就嫁給我。」
嗯,這話聽起來還比較像樣一點。
「太輕率了吧?」
「你是我第一個想娶的女人,一點都不輕率,我只想娶你。」他對她有種難以言喻的深深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