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鼻息淺促,她懂,他在給她拒絕的機會。他想做什麼,做了以後他們的關係不會有所改變,他只要兩相情願的遊戲,他將這些都攤在她眼前,讓她抉擇。
從前的她,絕不會接受這樣的事,但現在的她猶豫了,他吻她時如此溫柔,他不是沒有感情,只是為了她不明白的原因,他拒絕坦露。
她喜歡他,想令他愛她,也許按照他的方式,可以開啟通往他心的道路。也許他只想玩一玩,於是她輸得徹底,輸得什麼也不剩,身心都毀在他手裡……
她凝視他魅惑的深邃眼眸,看見他對她的珍惜與慎重,以及慾望。
在他眼底的她又是如何?他看得見她為他徬徨的心,還有淡淡的悲哀嗎?
她決定賭這一次,仰起艷紅臉蛋,義無反顧地,吻住他。
她的答案令他拋開最後的顧忌,熱烈回應她。
她迷濛地睜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大床裡,他激情卻柔得醉人的眼光正凝視著她,彼此都是熱汗淋漓。
「得再洗一次了。」他低啞道,輕啄她一口,抱起她走入浴室。
*** *** ***
片刻後,單莘語泡在一池浮滿綠色泡沫的熱水裡,思緒恍惚。
沒想到會是那樣的……他們像是折磨彼此,最終那一瞬的絢爛綻放,確實令她迷眩得不能自己,可最令她震撼的,是她最後睜開眼看見他,感覺他們纏綿相擁的身軀,她幾乎為之落淚。
她算不算體驗到靈肉合一的極致歡愉了?
她倦極,斜倚在浴缸裡,看著一旁拿蓮蓬頭沖澡的他,水流灑下他淡褐色的健美體魄,她忽然發現他身上有許多紅印,當她遲鈍地意識到那是她的傑作時,他正好關掉水,回過頭來。
見浴缸裡的人兒驟然撇開頭,肩頸染上一片粉澤,韓忍冬玩味地俯近她。「水溫太高嗎?」
「還可以。」他居然就這麼光溜溜地靠過來……單莘語紅著臉,瞪著碧波蕩漾的浴缸。「你有泡澡的習慣?」
「沒有。我第一次買這種入浴劑。」他撈起一把綠水。「那時在百貨公司,看到專櫃小姐向客人介紹它,標榜健康概念,我對這些東西沒研究,買它純粹是因為……」他輕點她鼻頭。「想看你泡在這裡頭的模樣。」如他所想像,綠水襯著雪白肌膚,像一朵嬌柔白蓮。
她聞言一怔,忽被他抱出浴缸。「不過哪種入浴劑都一樣,泡得太久會變成皺巴巴的梅乾菜。」他坐在浴缸邊,面對面地將她放在腿上,取來毛巾擦拭她。
「等等……」他該不會打算就這麼裸裎相對,親手替她擦乾每顆水珠?
「別害羞,我看你你也可以看我啊。」他往她紅透的耳根吹口氣。「這次應該一點都不痛吧?」
答案是一記撾在他胸口的羞窘粉拳。他大笑,吻住她柔嫩唇辦。
如願以償。他拐上了矜持的小羊,他該感到心滿意足,卻仍覺空虛。
他還想做什麼?就像買入浴劑時,那模模糊糊的渴望,他想要看她泡在他的澡缸裡,又不止如此;他想和她做愛,又不願做完就分道揚鑣。
「很累嗎?」半晌,他放開嬌喘不已的她。「今晚住我這裡吧。」
「我想回去。」單莘語疲累地倚在他肩頭,不經意往下一瞄,被他腰下的『景致』驚駭住。「你……」他難道一點都不累嗎?
「我保證不偷襲你。但如果你偷襲我,那就另當別論了。」他一臉純良無害的微笑。「家裡有人等你?」
「我一個人住。」眼睛實在不知看哪好,乾脆閉上。
「你都搭公車上下班吧?每天通勤要花掉近兩個小時,沒想過搬家?」
「那是親戚的房子,他們出國了,請我代為照顧,免房租。」
「萬一加班太晚沒趕上車,走夜路很危險。我這裡到離公司步行只要半小時,開車就更快了。」
「我沒車。」他低沉的嗓音像是誘哄著什麼,她昏昏欲睡地辨不清。
「我有啊。下班後我們一起回來我這裡,你可以和波比玩,老實說我對小動物很沒轍,你能陪它,它會很高興。」
「你是它的主人,更應該陪它。」
「你常來陪它,久了也是它的主人。我弄點調酒和宵夜,我們可以上陽台看夜景、閒聊,放鬆一天的疲勞,之後你可以泡個澡,我還買了好幾種入浴劑,泡完澡……」
「順便上床?」她忽然清醒。「你在暗示我搬來和你同居?」
韓忍冬不語,算是默認了。
「對你而言,這並不違背你不談辦公室戀愛的原則吧?」
仍舊是默認。
單莘語的心直往下沉。她真是太天真,以為一場歡愛,她對他的意義就與眾不同了。
「讓我想想,你希望我住進來,我們一起養寵物、一起上下班,偶爾你興致來了,我還得陪你上床,可是我們對外仍是同事,不是情人。」她下了個聰慧結語:「所以你當我是炮友。」
「我沒有那樣看待你!」他猛然攫住她雙肩。
「但你的要求這是就樣定義我們的關係。」她不慍不火,因心頭已一片冰涼。「也許我該換個比較文雅的說法,例如,性伴侶?」
「我沒有把你放在那種層次!對,我想和你做愛,也很重視你,結了婚都能離,將彼此套在情人的枷鎖裡,這段關係就能長久?為什麼朋友之間只能談心,不能上床?」
「你都跟女性朋友這樣說嗎?」
「只有你。」他臉色陰鬱。極度認床的自己竟抱她上床,允許她的氣息入侵他的隱私領域,這破天荒的舉止夠讓他混亂了。
「所以我該感激涕零地接受,馬上搬進來?」
你可以拒絕!他想這麼痛快地吼回去,卻孬得卡在喉嚨裡。太清楚自己不會放過她,即使她鄙夷他、恨他,他不惜偷拐搶騙,也要將她鎖在身邊。
他想要她,想佔有她,從身體以聖心靈的每一寸都不放過,如此執拗的念頭,他自己也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