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上面的想法我們怎麼會懂呢?還有人說幫主把小姐迎回來,也只是想鞏固自己的勢力,達成他的計劃。」
「其實我知道有些弟兄暗地裡選邊站……你覺得我們呢?」
「我還在想……」
在旁聽到眉頭皺成一團的岳萌,忙不迭地跳出來,叉腰堵在他們前頭。
「幹麼還要想?當然是支持幫主啦!你們現在還能在這裡閒聊,還不是因為有幫主撐著整個龍幫?居然還想選邊站!簡直是忘恩負義!」
兩人看到她突然跑出來,臉都青了,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聽到別人批評龍少麒的不是,岳萌就是一肚子火。她指著左邊長髮的,然後又移到右邊較瘦的那位。
「你,叫小陳,他是小賴對吧?我知道你們負責三到五點的巡邏,哼!我記住你們了!」
「小姐……」兩人面面相覦,一臉苦瓜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雖說這小姐平時總是笑咪咪地晃來晃去,偶爾還會煮一些好吃的東西招待大家,沒人當真怕她,然而她畢竟是老幫主的孫女兒,只要向龍少麒稍稍告上一狀,大家吃不完兜著走。
「算了!我給你們個贖罪的機會。」圓眸算計地轉了一圈。「你們告訴我,像你們這樣猶豫不決的兄弟還有誰?不是選幫主這邊站的還有誰?」
這下臉更苦了。小陳和小賴對看一眼,難道真要出賣其他兄弟?
「呃,小姐,不是我們不說,是我們也只知道一小部分而已……」
她端出自以為最凶巴巴的臉。「那就全說出來!」
看他們還是猶豫不決,岳萌甜美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奸笑,「你們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給你們機會將功折罪而已。告訴你們關於幫主謠言的,是黑頭吧?而平時和黑頭要好的,除了你們兩個,還有守門的阿信、老王、大明……」她拉拉雜雜扯出一串人名。「還有誰沒點到名的呢?」
小陳和小賴臉全黑了,原來大小姐竟然這麼精明?
岳萌冷著臉在心裡偷笑。這陣子她的認人任務大成功,果真在這時候派上用場。
「現在,老老實實地全招了吧!」
***
書房裡,龍少麒一手拿著老幫主送的毛筆,一面沉思著。
這是他二十歲那年的成年禮,他以為老幫主會送他一把槍什麼的,結果居然是枝狼毫筆。他還記得老幫主當時的笑容帶著鼓勵,卻又有些緬懷,語重心長地和他對話。
「這一個傳承。」
「傳承?」年輕時的他,還聽不太懂岳天的話。
「你雖然適合拿槍,但更適合拿筆。書法尤重耐性,這是做大事的人必備的特質。」
現在,他想他已明白老幫主的意思,打打殺殺畢竟不能成事,他更被看重的是他的才智,更希望他能培養耐性。直到老幫主開始暗地裡漂白龍幫,他才真正體會到自己被如此栽培的苦心。
因為黑道,老幫主無法和親人團聚;因為黑道,所有弟兄像見不得光似的。所以老幫主在成功之前,不敢讓岳萌認祖歸宗,怕她排斥自己有個黑道老大的爺爺,然而漂白的願望還沒達到,自己就先駕鶴歸西了。
可惜老幫主不知道岳萌其實並不怕他,甚至牢牢記得有個對自己很好的爺爺,若老幫主天上有知,應也會悔恨天倫夢短吧?
思緒到了一個段落,龍少麒放下手中毛筆。岳萌那妮子進到龍幫後的表現,可說比他想像的還好,和幫裡眾兄弟混得比他還熟,然而同樣的,也比他想像的更不受控制。
因為她總是有辦法一再地讓他意外。
「砰!砰!砰!」
轟然作響的敲門聲令龍少麒微歎,這丫頭一點耐性也沒有,他以為她現在應該又不知道玩到哪兒去了,想不到仍然有空來騷擾他。
「龍大哥,快開門!我有機密要告訴你唷!」
無奈地邁開腳步替她開了門,像她這麼大聲嚷嚷,大概全幫上下都知道她有機密要告訴他了。
岳萌在門才開到一半時,就一溜煙地鑽了進來,而後探出螓首左瞧右看後,才把頭縮回,神秘兮兮地關上門,將他拉到沙發上坐下。
「龍大哥,聽完這個消息,你一定要冷靜。」她小臉凝重,在他肩上拍了幾下。
龍少麒定定地盯著她,不知道她又要搞出什麼花樣。
「雖然爺爺過世後,你不得不接下龍幫幫主大位,幸好眾兄弟們都很願意聽從你的領導,不過一個團體裡總有害群之馬,也不是每個人腦筋都那麼清楚,知道你的睿智……」
「講重點。」他打斷她異常冗長的前言。
岳萌不好意思地搔搔頭,「人家只是想先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嘛!你知道嗎?我今天得到一個大消息,原來有人對你有異心,不想支持你提出來的計劃呢!像那個小賴和小陳因為心思搖擺,就被我教訓了一頓,還有黑頭和大明……」
隨著她源源不絕的敘述,龍少麒皺起眉頭,越來越詫異。
先不說她話裡的事實他也能查得到,但他不敢相信她會注意到這麼枝微末節的地方,甚至似乎對每個兄弟都很熟似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事實上,他根本不希望她介入。
「呃……我不能講啦!我答應我的『線民』不能把他供出來,當然要言而有信。不過龍大哥,你自己要留意點哦!畢竟我知道的消息也只關於一小部分兄弟,不過我會再追查的……」
「你不用管這件事。」他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她差點沒跳起來,「我幫得上忙的!即使謠言說你進行龍幫的改造計劃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還有人說你把我接回來也只是為了利用我,但我相信你!所以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說過了,不要太相信我,岳萌。」龍少麒的情緒複雜,第一次有人竟無所圖,只是單純地信任他。「總之,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岳萌像是會說話的圓眸黯了,紅嫩的上唇咬著下唇。他這麼瞧不起她嗎?她的所作所為,到了他眼中,是否都成了一種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