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不在我我當然知道,但是製造錯誤、悲劇的人現在在紐西蘭快活,一想到這個,我的心就平靜不下來,而共犯這會又坐在我的對面,段澤豪,你認為你有臉來騷擾我嗎?」她存心把話說得很重、很殘忍,這是他自找的。
段澤豪認為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況且她說的離事實不遠。
她一向不是個牙尖嘴利的人,要她把話說得這麼直接、這麼辛辣,自己也不太好受,畢竟眼前這個男人有心想要修補他弟弟所造成的傷害。
「向我保證你不會再到銀行來亂!」她半強迫他,想要把這事就此搞定。
「我不是去銀行亂的。」
「那你是要做什麼?」
「看你好不好。」他坦白的說,目光清澈而且誠懇,他真的關心她。
「我很好!」她向他強調。「沒有行屍走肉、沒有骨瘦如柴、沒有皮包骨!」
「但你臉色蒼白。」就他觀察。
「可能是我的蜜粉撲得不夠厚。」她自我挖苦。
「你看起來並不健康!」
「要我拿一張醫生開的健康證明給你才算數嗎?」他想關心她到什麼地步?他明知她對他存有敵意。
「麥薇薇,你不需要給我什麼證明,但是……一個星期可以有兩個晚上讓我帶你出來吃飯嗎?我會帶你去吃一些真正營養、真正有益健康,而且絕對是美味的食物。」他向她提出要求。
麥薇薇像塊石頭似的愣住了。
「可以嗎?」他又問。
「你在說什麼?」她厲聲質問。
「一個星期兩晚就好!」他耐心的一再拜託她。
「和你一起吃飯?」
「對!我會餵飽你,會讓血色和養分重新──」
「段澤豪,你有沒有自己的專屬心理醫生?」她再次打斷他,他真的需要心理治療。
「麥薇薇,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確定十分鐘一到,她一定會掉頭走人,所以他把握時間。「我知道你不要錢,你想要我們兄弟一輩子良心不安,可以!都可以!但請你把自己照顧好,不然……讓我來照顧你,我可以的!」
自己該被他感動嗎?她該有一點感動的感覺嗎?他真的超有誠意、表情誠懇,但是──
「你可以考慮一下。」他不想逼她當下做決定。
「考慮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吃飯的事。」
「你不覺得我看著你反而會吃不下嗎?」
「試試吧!」他帶著自信的說。
「試試……」她不禁遲疑。
「吃過晚飯我就送你回家,絕不囉唆、絕不糾纏不休,我只想替在天上的麥伯伯、麥伯母做點什麼,我弟弟欠你們麥家的,我來還,請給我這個機會!」
「我考慮一下。」他要是惡形惡狀,她可以拍桌子走人。但他這樣,她反而無法再拉下臉面對他。
「謝謝你,麥薇薇。」
他居然是一張笑臉,和他不笑時的冷峻比起來,教她不敢直視他。
「九分半了。」她起身。
「這剩下的三十秒算你欠我。」他幽默的站起來。也該回公司處理事情,下午有個合約要簽,他又買下一家財務狀況搖搖欲墜的中小企業。
「我才不欠你任何東西呢!」她白他一眼。
「現在沒有。」他還是揚著笑。
「以後也不會。」
「誰知道呢!」他頗有深意的看她一眼。
***
不知道鵝肝醬搭上圓圓、小小的鹹餅乾是這麼的對味、可口。
一向不敢吃生食的麥薇薇,在段澤豪的「指導」下,開始嘗試各種生魚片。
不愛海鮮的她,已經迷上日本秋葉蟹蟹腳的滋味,尤其是段澤豪總會幫她把蟹肉都剝好,她只需負責張嘴吃下美食。
鮭魚卵的口感獨特。
神戶牛排的滋味鮮嫩。
各地的風味菜各自有不同令人驚艷之處。
她原本不吃辣,也開始吃泰國菜、越南菜,即使是酸酸甜甜的菜,都勇於嘗試,連她最不愛的魚,都知道哪種烹調方式會比較好吃。
只要不帶著恨意去看段澤豪,她發現他確實有點迷人。
「今天的麻辣鍋只是小辣,而且鍋底是由各種中藥熬成,非但不會傷胃,反而可以補身體,天冷的時候吃很棒。」好像這家有名的麻辣鍋店是他開似的,他介紹得很詳盡。
麥薇薇隨意點頭,注意力則是放在鍋子裡的鴨血、油條和大腸頭上。
「如果嫌辣,老闆還有特調的酸梅汁,保證你再怎麼大吃大喝都不會膩。」段澤豪喜歡看她吃,自己倒不怎麼動口。
「這家店你有股份嗎?」她忽然開口問。
「沒有,老闆是獨資開店。」
「喔。」
「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看你這麼熱心的介紹,我以為這家店你是股東之一。」拐個彎揶揄他。
「我說太多了?」他失笑。
「我會吃。」她淡淡的說。
段澤豪的目的已經達到。這三、四個星期下來,他帶著她吃遍各種料理,只要是她想得到的,或是他吃過覺得好吃的,他都會帶著她品嚐。這些日子下來,她的確是臉色紅潤、精神煥發,比起之前的「弱不禁風」,現在比較像健康寶寶。
「你阿姨說你喜歡吃炒年糕,而韓國的辣炒年糕很過癮喔!」他又不由自主的介紹起來。
「我吃過一次。」
「我知道很道地的韓國料理──」
「段澤豪,或許你該去開個美食節目,現在這種節目很流行。」麥薇薇建議。
「又是揶揄?」這回他聰明了。
「你聽出來了?」她故作驚喜。
「我是夠格開個美食節目。」他平心而論。
「不行!」麥薇薇忽然投反對票。「如果是由你來主持,那些婆婆、媽媽、婦女觀眾,會注意的是你的臉,而不是你介紹了什麼菜。」
「你的意思是……」他不敢自作多情、不敢太自戀,免得到時被她羞辱一頓。
「我是不喜歡你,是對你懷有恨意,但我不能否認你是一個有魅力的帥哥。」
「你還是恨我?」神色一黯。
「恨。」她直截了當的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