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江天愛,江家唯一使用到腦部功能的智者,她便是三生不幸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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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聽我的,死活自論,淪為獸腹不是我的責任。」
江天愛最大的缺點是不管別人死活,即使有人奄奄一息向她伸出手請求援救,她頂多施捨一眼便一腳跨過,絕不讓自己沾上麻煩。
當她事不關己的說完一番冷情話語後,當真把找她麻煩的西蘭甩在身後,逕自地往水源處走去,不理會她氣急敗壞的吼叫。
不過她越是表現得平靜,看她不順眼的人也就更加憤慨,一個快步追上來推了她一把,意欲教訓她,不讓她太過猖狂。
殊知,近水處土濕石滑,沒料到會被推的她踉蹌了一步,上身往前傾,雙手先落地滑過尖銳的石頭,一抹血紅滴入水裡,身體沒髒卻意外受了小傷。
「奈莉,你能不能停止大驚小怪的暴走,我還沒死,用不著用哀悼的眼神看著我。」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傷重到快蒙主寵召了。
「死姬兒,我在為你生氣耶!你反倒是消遣我。」都流血了還不當一回事,她到底有沒有神經呀!
「生氣有什麼用,能把人捉來砍成七、八截洩憤嗎?」她是懶,但不表示不記仇,她腦子一轉,就有人會遭殃。
就著清澈見底的溪水清洗傷口,那雙黑如夜幕的眸子閃著慧黠冷光。
最後,一行人還是依江天愛的意思在臨溪一百公尺處紮營,力求表現的男孩們自告奮勇地去尋找食物,而西蘭在內的三名富家千金則不甘不願的撿柴,圍成一堆試圖生火。
「早知道她會這麼難搞,當初我就不該同意,瞧她把我們整得多慘。」拖累行程不說,還害大夥兒迷路,簡直是哈雷彗星(掃把星)。
「如果她揚言要將你踢出學校宿舍,你敢不點頭?」窮學生的悲哀。
「……」兩眼睜大的奈莉氣呼呼地瞪著江天愛。「你是不是我的好朋友呀!明知道我在氣頭上還故意砍我一刀。」
「實話實說。」她要不自作聰明找來羅納德,此趟旅程應該會風平浪靜,少生許多事端。
「什麼實話嘛!我看你是在嘲笑我自作自受,沒事找罪受。」朋友就該互挺,而不是扯後腿。
「沒錯。」她的確是活該。
「臭姬兒,你還真的取笑我,你……咦、咦……你要幹什麼?千萬別想不開,水很深……」
沒好氣的江天愛回頭白了她一眼,「我是要撿東西,請不要想太多。」
一道耀眼的紅在水底忽隱忽現,在沙石中半露出一角,經由水波的折射,隱約可瞧見泛著紅光的稜角,隨著水流緩緩推進。
奈莉微訝地大聲嚷嚷,「溪床上除了石頭外,還有什麼東西……哇!那是什麼?閃了我眼睛一下。」
亮得刺目。
「不曉得,好像是玫瑰石或水晶吧!」紅得如此晶透,若非上品也極其罕見。
水深及腰,江天愛如香魚一般泅入,準確無誤的撈起鳥蛋大小的菱形晶石。
她仔細打量,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某個人佩帶在胸前……
這是一個墜飾,有鑲嵌的銀鉤,用以勾住繞頸的鏈子,只是如今銀鉤已脫落,剩下圓形的環圈,鮮紅的寶石握在手中竟隱隱發冷,好似有一股很毛的寒氣鑽進掌心,令她差點脫手甩出。
「咦!不會是鑽石吧?我聽說鬼帽山隱藏豐富的礦脈,說不定是鑽石……」異想天開的奈莉兩眼發亮,幻想著能撿到鵝蛋大小的鑽石。
聞言,江天愛殘忍地潑下一桶冷水。「真有鑽石,人家早開採完了,哪輪得到你作白日夢。」
一說完,她順手將這顆水晶放入上衣口袋,貼近她心臟的位置。
也不知是駭人的傳說應驗了,還是她著了涼,有點感冒的跡象,她和奈莉回到營地的途中,老覺得後面有什麼跟著,可是頻頻回頭卻什麼也看不到,心頭籠罩著股不太踏實的感覺。
夜裡,昏昏沉沉地,和女孩們共用一個帳篷的她忽然冷醒,星眸惺忪的微微睜開,她不懂明明睡在睡袋裡,為何兩腳特別凍人,讓她瞬間冷透一身,直達休息中的大腦神經。
「呃」
那是什麼?
輕訝了一聲,不覺得害怕,一抹像人的影子投射在外帳篷的帆布上,身形很高,看得出是男人的肩寬,隨著營火漸歇的光亮搖晃不已。
原先她以為是保羅、約翰他們的惡作劇,想趁黑夜襲,但隨著黑影慢慢地變大,猶如水一般的滲入篷內,她了無睡意的美眸跟著睜大,對上一雙漆黑如墨的冷瞳。
說不上來的冷意蔓延開來,她真的很不喜歡泡在冰裡,感到生氣,目光如炬地瞪著看不清長相的臉孔,陰寒的氣息讓她更加頭昏腦脹,怒由中生。
「你睡覺不睡覺幹麼發出聲音?你要是害我睡眠不足,明日我鐵定讓你不好過。」口中嘟囔了兩句的西蘭發出不滿聲,她眼未張的翻過身,似乎睡得很熟的鼾聲輕揚,絲毫不受影響地大作春夢,抱著心形小枕直喊羅納德。
「我要你幫我。」幽暗的人影開了口,但口氣是充滿霸氣的狂妄。
挑起眉,坐直身的江天愛雙手互搓地斜睨,「你在跟我說話?」
「就是你,除了你還有人瞧見我嗎?」黑影的口氣不太客氣,充滿命令意味。
「吵醒其他人不就得了,相信他們會對你極感興趣,探索生與死的奧秘,這便是眾人千里迢迢來到鬼帽山的目的。」
找鬼。
而「他」,一道能穿防水布而入的影子,並屈膝坐在某人腳上不驚動其主人,毫無重量似的與她交談,不是鬼還能是什麼。
不驚慌也不恐懼的江天愛平靜的垂下眸,冷靜地思考「他」為什麼會找上她,在他們一行人當中,她絕對不是古道熱腸的那個人,甚至稍嫌冷情,病急亂投醫的笨蛋才會找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