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英呢?這幾天他都沒有到這邊來,他人去了哪裡?」
到達卞城之後,赫連爵一直在海邊一座軍營中辦公,按理說,每天孫英都應該來見他一次,但是連著三天都不見蹤影,
赫連爵的副將回稟,「孫將軍這幾天一直染病在身,所以不能前來。」
「染病?」他冷笑一聲,「病得好巧啊,這麼多年他一直為國操勞,是該病一病了。既然他下來,那本將只好屈就於他,登門采病了。萬俟,備馬。」
走出,一路騎馬來到孫府,門口家丁不認得萬俟,口氣強硬地阻攔,「你們是哪裡來的?有沒有給我家少將軍遞過拜帖?別沒頭沒腦地就住裡闖!」
萬俟這兩天因為君月失蹤一事心懷愧疚,一肚子的冤氣不知道住哪裡發洩,聽到對方說話這樣輕蔑,立刻暴怒,「什麼拜帖?去通知你們家少將軍,我們赫連將軍過府探病,讓他出來迎接!」
「不必。」赫連爵從後面走上,手中馬鞭一揚,似笑非笑。「既然人家少將軍病了,當然不能讓人家出門迎接,萬俟,還是我們自己進去吧。」
赫連爵看也不看周圍已經嚇得呆若木雞的家丁,直接向裡走去。
走沒多遠,又有幾個人慌張地衝上前阻攔,「赫連將軍請稍等,我們少將軍說了,無論誰來都要先稟告他知道,否則我們會受責罰的。」
「小小的卞城水軍統領,竟然有這麼大的排場?若今日來的是陛下呢?也要站在烈日下苦等嗎?」幽冷地盯了那幾人一眼,赫連爵甩下一句話後繼續向前行。
這座院落遠比他想的要大,走了半盞茶的工夫居然還沒有走到底。
然後,忽然間孫英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還在身上套外衫,像是剛從床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樣子,來到他面前,笑道:「赫連將軍怎麼親自過府了?我這幾日生病,沒有到軍前報到,將軍勿怪。」
赫連爵看著他,狀似關切地問:「少將軍生的是什麼病?看你紅光滿面,精神抖擻,這病的發病症狀還真的很奇特啊,」
孫英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光芒,嘴上仍在笑。「一路上跑過來的,難免跑得臉紅耳熱。」說著連續咳嗽幾聲,彷彿胸悶氣短,隨時都要暈倒似的。
有府中的下人連忙攙扶住他,一個下人對赫連爵笑道:「赫連將軍,我們少將軍真的是病了好幾天,今天才剛能下地,不信您可以問榮年堂的大夫。」
「混帳!本將說話,何曾允許你隨便開口的份?」赫連爵陡然翻了臉,「少將軍,府中的下人是該管管了。」
孫英不等他說完,已經揮手給了下人一個耳光,痛斥,「沒眼睛的東西!怎麼敢在赫連將軍面前放肆?沒看到我在赫連將軍面前都要點頭哈腰,低三下四地說話嗎?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也敢爬到我的頭上去?」
赫連爵聞言眉骨微沉,孫英說話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的口氣他如何會聽不出?於是輕輕冷笑一聲之後,慢悠悠地向前走著,一邊又問:「最近海盜有入城跡象,少將軍得到這方面的消息了嗎?」
「海盜入城?」孫英顯得很吃驚,「不可能吧?他們向來只在海上活動,從來不到陸地上來的。」
「難道少將軍覺得我在和你說謊?」
「呵呵,那倒不是。」
「那就請少將軍調派你的人馬幫我全城摟捕。」他盯著對方的眼睛,心中的怒氣已經積蓄到了一定程度。
自從他來到卞城之後,孫英這個人一直陽奉陰違,不主動配合,無論他做任何事,都只能調派自己的人馬去做,現在稱病不見不說,還下令他的部下沒有得到他的手諭,絕不能動一兵一卒。
若不是看在他是地方將領,還有需要倚重的地方,他早就準備對他不客氣了,現在他按捺著脾氣親自來見,也算是給對方一個台階下,若是孫英遺要推三阻四,他便要準備採取非常行動。
但這一回孫英並沒有故意推托,而是滿口答應,「好,好,赫連將軍說什麼就是什麼。來啊,拿我的調軍虎符給赫連將軍。」
沒多久有人便送來一對銅鑄的虎符,孫英說:「手持這對虎符,將軍可以隨意調派我城內的三萬大軍,這下赫連將軍可以放心了吧?」
他痛快的轉變讓赫連爵心中起疑,但是一時間也找不出破綻,於是他沒有再留在孫府,隨便客套了幾句勸對方靜心休養的話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只是才剛走出將軍府,忽然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人從不遠處的街道一閃而過,他敏銳地看到那個人的人影,心頭一動,低聲吩咐,「萬俟,跟上那邊那個人,看他去哪裡?」
萬俟一閃身就跟了過去,片刻後悄然返回,低聲回稟,「將軍,那人進了孫府一個側門。」
赫連爵眸色幽深如墨,「看他剛才手中好像拿著幾本書,你看看附近有沒有什麼書齋,問老闆是否曾經賣給一個這樣的人書籍,再問問對方是否常來買書,買的都是什麼?」
萬俟領命再次離開。
回頭看著孫府的牌匾,赫連爵心中冷冷一笑。如果他猜的沒錯,孫府中必然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剛才那個人的膚色不同於一般的卞城百姓,很像傳說中的海盜。
身為卞城守將,孫家與海盜作戰多年,功勞卓著,難道他們竟敢與海盜私下勾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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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月從那個叫楊子的人手中接過幾本書,微微一笑。「多謝了。」
他沒好氣地抱怨,「就這麼幾本書,讓我跑了大半個城。這個叫佛什麼經的書是什麼東西?我怎麼一句話都看不懂?好幾個書齋都沒得賣,難道是天書嗎?」
她笑得很和善。「不是天書,只是一本很高深的佛家經典,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講給你聽。」